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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章 接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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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风大。

    风从山口往外刮,把灰云拉得像一块破布。

    木屋时不时轻轻震一下,像被什么从地下托了托。

    苏野靠着墙坐着。

    灯灭了。

    但他没睡。

    荒地昨夜动得太勤,他不可能睡得安稳。

    他闭着眼,却每一点草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天还没亮,风却忽然停了。

    停得太干脆。

    像被谁捏住了喉咙。

    苏野睁开眼。

    外面一点鸟叫都没有。

    连狗叫都没。

    像整个村子都在屏气。

    他站起来,推开门。

    空气冷得像灌了一口井水。

    荒地黑压压的。

    没有露珠。

    没有风。

    只有沉。

    沉得像地底下有什么在等天亮。

    ——

    天亮得很慢。

    像不愿意。

    苏野站在荒地边,等老人来。

    不多久,老人慢慢走来。

    刘叔的脚还是痛,但人精神倒更紧了些。

    他一到,就说:

    “昨夜它翻了三次。”

    苏野点头:“听到了。”

    老人皱眉:“它醒得太彻底。”

    苏野问:“彻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老人缓缓说:

    “对地是好事。”

    “对人……”

    老人没说完。

    徐三也来了。

    这次他走得更快,脸更黑。

    “山里也翻。”徐三说。

    老人问:“翻几回?”

    “三回。”徐三说,“和这边一样。”

    老人听完,脸色沉得像沟底最深那块土。

    “那就是同一条路。”老人说。

    徐三拿草根擦了擦手:“你们说的‘接它’,真要干?”

    老人看着裂缝:“今天必须干。”

    徐三皱眉:“万一它往上冲呢?”

    老人沉声说:“它不是水。”

    徐三压低声音:“我知道不是水,可要是东西呢?”

    老人瞪他:“别乱说。”

    徐三撇嘴:“我不说,心里不踏实。”

    老人叹气:“踏实不踏实,都得接。”

    “它往哪儿推,我们往哪儿顺。”

    “它开口,我们接口。”

    “它低,我们挖低。”

    “三十年前能活水,这次也能活。”

    老人说这话时,那眼神不是盲信。

    是老年人的固执,也是看地几十年的底气。

    徐三狠狠吸了口气:“成,那就接。”

    三人站在裂缝前。

    裂缝比昨天更深。

    不宽,但往下陷了半寸多。

    像是地底下的东西,慢慢把“门缝”往外掰。

    老人抬起木杖。

    “今天,接它。”

    他说得不大声,却像一锤定音。

    苏野问:

    “先做哪儿?”

    老人指着裂缝右侧的一块土包。

    “先清这块。”

    “这里是它推得最用力的地方。”

    徐三看了一眼:“你咋看出来的?”

    老人哼了一声:

    “草根短,就是被它撑过。”

    徐三嘟囔:“你这眼睛,比猎狗都灵。”

    老人瞪他:“你那狗还不如我。”

    徐三被呛得说不出话。

    苏野已经弯下腰,开始割草。

    老人说:

    “割得浅。”

    “不能割太深。”

    “它要呼气。”

    “我们只让它出一点。”

    苏野点头。

    镰刀落下。

    草倒下。

    土露出来。

    徐三搬石头,把能滚的都滚开了。

    老人站在裂缝边,盯着那一点点露出的沟壁。

    眼睛不眨。

    像是怕它突然动。

    割着割着,地皮轻轻动了一下。

    不是大动。

    像小孩从睡梦里翻个身。

    老人立刻说:

    “停。”

    三人停下。

    空气安静。

    风不来。

    裂缝旁的草一点点往外张。

    像被什么从下面推着。

    老人压低声音:

    “它要呼气了。”

    “后退半步。”

    三人同时退开。

    下一刻。

    裂缝里传来一声——

    “呼——”

    不像风。

    不像水。

    更像是沉了几十年的旧屋梁,被人重新抬起。

    气混着泥土味从裂缝里溢出来。

    不臭。

    不湿。

    却带着一股“闷”,像陈年土窖里的空气。

    老人眼睛亮了一下:

    “这是水路里的气。”

    徐三捏紧弓:“那水在哪儿?”

    老人盯紧裂缝:

    “水不在今天。”

    “气在今天。”

    “水在明天。”

    裂缝继续往下掉土。

    但不是塌。

    是往下“滑”。

    像下面某条路在让开。

    苏野问:

    “现在挖吗?”

    老人点头:“挖。”

    “可不是挖深。”

    “挖宽。”

    “它往下跑,我们往旁边接。”

    徐三骂了一句:“这是给它开道吧?”

    老人说:“对,就是开道。”

    “它走得顺,我们才不被带着走。”

    这话说得粗,却真实得让人心紧。

    三人分开位置。

    老人负责盯裂缝。

    徐三负责搬石挪土。

    苏野割草、挖边、扩开两旁的土。

    动作必须稳。

    不能急。

    一急就断地皮。

    断了就塌。

    塌了就白忙。

    割草三十刀后。

    沟渠右侧的边开始显出一条更深的暗线。

    像旧渠的影子。

    老人轻轻说:

    “找到了。”

    “旧渠就在下面。”

    徐三问:

    “那我们今天要把渠挖出来?”

    老人摇头:

    “不。”

    “不挖出来。”

    “只让它自己推出来。”

    苏野看向老人:“你确定?”

    老人深吸一口气:

    “我跟这条渠打了一辈子交道。”

    “三十年前,它能自己出来。”

    “三十年后,它也能。”

    “只要我们别挡它。”

    苏野点头:“明白。”

    这时候。

    裂缝忽然又沉了一下。

    这一次比前几次都深。

    老人猛地抬起木杖:

    “它要翻!”

    徐三喊:“退!”

    三人同时后退两步。

    “轰——”

    一声闷响。

    像什么大东西在地下撞了沟壁一下。

    泥土往下掉。

    草被拖着往裂缝方向倾倒。

    整个荒地像被谁轻轻抬起来,又松手落下。

    苏野稳稳站住。

    徐三退得最远。

    老人脚一晃,被苏野一把拉住。

    裂缝扩大了一尺。

    露出一段黑洞洞的深处。

    但不是空。

    里面有湿。

    湿得像新翻出来的土。

    老人眼睛睁大:

    “它吐湿了。”

    徐三忍不住骂:“它吐啥?”

    老人盯着那一团湿土,说:

    “水味。”

    苏野闻了一下。

    湿土里确实有一股极淡的水味。

    不是雨味。

    不是湿气味。

    是“活”的味道。

    像井水初开那一口。

    老人声音发紧:

    “它真要走出来了……”

    苏野提镰刀:“继续接?”

    老人点头。

    “接。”

    “今天是第一次。”

    “明天是第二次。”

    “第三次,它就能开口。”

    徐三问:“开口了会怎么样?”

    老人抬起眼,看着整个荒地:

    “那就不是荒地。”

    “是地。”

    “是活地。”

    “是能种的地。”

    风终于来了。

    一下子吹开所有草。

    草叶压到地上,又被弹起来。

    像全荒地都舒了一口气。

    老人靠着木杖,缓缓说:

    “今天到这儿。”

    “它开了头。”

    “我们接了它。”

    “明天……就是真正的对上了。”

    徐三松了口气,却又紧张:“明天要干啥?”

    老人说:

    “明天——顺它。”

    “挖它要走的地方。”

    “堵它不该走的地方。”

    徐三问:

    “它要往哪儿走?”

    老人指向沟渠最深处:

    “往山。”

    苏野轻声道:

    “它想回去。”

    老人点头。

    “对。”

    “它想回它原来的路。”

    风吹过。

    裂缝边的那块湿土慢慢干了点。

    却留下了一条深深的湿痕。

    像旧水路,终于抬了一次头。

    老人轻声说:

    “二十年没见过这种动静了。”

    “看来……这地真的不想死。”

    徐三哼道:“是不想死,还是不让我们好过?”

    老人敲了他一下:“闭嘴。”

    徐三不争,只看向苏野:

    “你明天小心点。”

    “今天这声要是再大三倍,你脚都站不住。”

    苏野说:

    “站不住也得站。”

    徐三怔了下:“咋说?”

    苏野淡淡道:

    “要是我们不在,它也会走。”

    “走歪了,村子塌。”

    老人叹息:

    “说的就是这个理。”

    风继续吹。

    荒地这次不是动。

    是“醒”。

    全片草在风里轻轻摇。

    像在说:

    ——我回来了。

    苏野收起镰刀。

    轻轻说:

    “明天继续。”

    裂缝深处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声响。

    像是在答应。

    老人听见了。

    徐三也听见了。

    风也听见了。

    荒地——更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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