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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0章 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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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顿了顿,仿佛在整理思路,随后,更加“语重心长”,更显得“高瞻远瞩”:“同志啊,他们现在不肯说,恰恰说明什么?”

    他自问自答,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说明我们的思想政治工作还远远做得不到位!”

    “还不扎实,不深入!浮在表面!”

    “没有真正走进他们的思想深处,没有触及他们的灵魂!”他仿佛一个掌握着精神世界钥匙的大师,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办案,”他再次强调,声音平稳而富于节奏,如同在传授某种秘诀,“不能只追求速度和进度!”

    “那是本末倒置!”

    “要追求什么?要追求效果!”

    “要办成什么样的案子?要办成铁证如山的铁案!”

    “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

    他描绘着宏大的目标,“怎么才算铁案?就是要让他们自己心服口服,低头认罪!”

    他将这个过程神圣化了,也无形中为其设定了一个漫长无比的考核标准。

    末了,他抛出了一个“关怀备至”、闪烁着“人性光辉”的建议,如同在完美的理论构架上加上了实践的金边:“必要的时候啊……可以让他们的家属,来基地里,进行亲情规劝嘛。”

    他的语调变得柔和,充满了虚假的温度:“家人的话,有时候比我们说一千道一万都管用。”

    “感情牌,往往是打开心锁的最后一把钥匙。”

    “要注意方式方法,要体现组织对犯了错误的干部本人及其家庭的人文关怀。”

    这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尤为清晰,仿佛在点题——这就是我给你们的核心“指引”。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沉默的几秒钟,仿佛被拉扯得无限漫长。

    王海峰几乎能想象出话筒另一端刘援朝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混合了错愕、了然、荒谬感和深深的无力感的复杂神情。

    这位在第一线与“顽固分子”日夜耗磨、身心俱疲的办案骨干,瞬间就听懂了这位高高在上的主管领导话语中那层层叠叠、欲盖弥彰的意图——既要做出办案的姿态,因此必须不断报告情况,又要确保案件不能有实质推进,所以必须拖。

    这“既要……又要……”的微妙平衡,被王海峰用冠冕堂皇的词汇包装得滴水不漏。

    随后,一个声音传了回来。

    那声音像被秋霜打蔫了的枯草,疲惫到极点,失去了任何活力,里面甚至裹挟着一丝清晰可辨的、几乎不再掩饰的嘲讽——那嘲讽不是冲他王海峰这个人,更像是冲这整个荒诞的指令、这令人窒息的官场逻辑:

    “是!书记,我们——明白了。”

    “明白”两个字被拖得稍长,显得格外刺耳和空洞。

    “咔哒。”电话断了。

    忙音“嘟——嘟——”地机械重复着。

    王海峰握着犹带温度的话筒,足足有五六秒钟才动作僵硬地、缓缓地将它放回冰冷的机座上。

    听筒底座接触时发出轻微的一声“咔”,在死寂的办公室内如同惊雷。

    成功了?表面上看,是的。

    他像最优秀的泥水匠,用华丽的辞藻和权威的姿态,将那些摇摇欲坠的裂缝暂时涂抹掩盖。

    他给出的指令,冠冕堂皇,紧扣政策,无懈可击,没有任何人能从“正面”挑出它的毛病。

    从电话传递的信息看,办案基地那边依旧是一潭死水,波澜不兴,没有惊动他那几张最关键的“底牌”,似乎一切都在沿着他“拖延”的剧本向前蹒跚挪动。

    他甚至得到了对方的“是”的回复,尽管那回复有气无力,尽管那“明白”二字充满了赤裸裸的讽刺。

    然而——

    当那忙音彻底消失,一种更庞大、更冰冷、更尖锐的不安,如同冰水混合的毒液,瞬间漫过了刚才那一点点虚假的温度。

    为什么?

    为什么刘援朝那声透着绝望与敷衍的“是”,像一根浸透了西伯利亚寒流的冰针,精准无比地刺破了他刚刚艰难构筑起来的那点脆弱的虚假安稳感?

    为什么那敷衍语气的每一个转折,每一个微妙的停顿,都如同细小的冰锥,反复凿击着他刚刚落回胸腔的心脏?

    为什么随着这个“成功”电话的结束,那股盘踞在内心深处的、如坐针毡的灼烧感,不仅没有如潮水般退去,反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焦灼、更加刺骨地烧灼着他的神经?

    那不是火焰的热,而是灵魂被无形的烙铁烫伤的疼痛。

    他像一个在险滩航行、刚刚避过一道暗礁的船长,还没来得及喘息,就发现自己驾驶的船动力全无。

    他慢慢地将沉重的后背贴向宽大的真皮座椅靠背,那昂贵的皮革并未带来舒适感,反而硌得他发慌。

    他闭上干涩刺痛的双眼。

    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秋日的阳光本该明媚,此刻却显得苍白而虚弱,无力穿透玻璃,只能吝啬地在光洁的柚木地板上投下几块了无生气的浅色方块。

    墙上那几幅裱装精致的名家山水画——奔涌的江河、巍峨的山峰——此刻在黯淡的光线下如同凝固的死物,再也无法提供任何精神的抚慰或胸襟的开拓。

    王海峰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光滑的桌面上划过,脑子里却异常清晰地梳理着当前的局面:

    江昭宁的沉默,是最大的、深不见底的恐怖。

    他见识过他处理腐败干部时的雷霆手段:一旦证据链形成,打击精准如外科手术,根本不给对手任何喘息和运作空间。

    如今的沉默,绝对不可能是默认他的所为,更不可能是高抬贵手。

    那只意味着……蓄力?

    等待最完美的一击?

    或者在更高层面布一张更大的网?

    他不知道江的意图,这种无知本身就是致命的酷刑。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像一艘熄了火的船,飘荡在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的海面上,不知下一秒,会被哪一股突如其来的暗流,彻底吞噬。

    与王海峰在办公室里的如坐针毡、草木皆兵截然相反,刘世廷这几日可谓是气定神闲,心境开阔。

    那种感觉,如同坐在临江的观景高台,捧着温热的香茗,从容欣赏着脚下江流奔涌。

    他非但不焦虑,反而觉得外面的世界,正呈现出一片经他精准调控、恰到好处的“风平浪静”。

    他冷眼旁观着王海峰的状态变化。

    那短暂的、如同被江昭宁无形鞭子抽打过后的“打鸡血”状态,充满了滑稽的干劲,仿佛濒死者被注入强心针的回光返照,既虚弱又疯狂。

    刘世廷曾短暂地皱过眉头,担心那家伙昏了头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

    但很快,他就放下心来,甚至带着一种看戏的愉悦。

    在他的“点醒”之下,他看到王海峰身上那点被强行激发起来的、虚张声势的热血,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萎缩、退却。

    就像被投入冰水中的烙铁,“嗤”的一声,腾起一阵无力的白烟,旋即冷却、变硬、最终沉寂。

    这种转变,完美地契合了刘世廷的预期。

    王海峰活成了刘世廷最乐见其成的模样——一只紧紧缩在壳里,不敢探头,更不敢咬人的乌龟。

    想到此,刘世廷的嘴角时常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噙着一丝若有若无、洞悉一切的玩味笑意。

    这笑意,并非张狂得意,而是一种智珠在握的沉稳。

    他太了解王海峰了。

    几十年的共事、明争暗斗、权谋倾轧,早已将这个对手从里到外剖解得干干净净。

    那个家伙,骨子里就是个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庸才。

    他或许有那么点小聪明,懂得钻营,精于算计眼前利益,就像泥塘里的鳝鱼,滑溜得很,却永远只盯着泥底那一小片光亮。

    他缺乏的是真正破局的大智慧,是在悬崖峭壁上行走还能保持平衡的胆魄,更是将身家性命押上赌桌去搏一个未来的枭雄之气。

    这种人,守成尚且可能,开拓?简直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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