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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苍玄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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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代末,南唐昇元七年,金陵。

    秦淮河的脂粉香混着江南梅雨季的湿冷,漫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沈园深处,夜雨敲打着芭蕉,淅淅沥沥的声响里,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掠过墙头,脚尖点过积水的瓦檐,溅起细碎的水花。

    “吱呀——”

    西跨院的朱门被风推开半扇,檐下灯笼摇曳,昏黄的光线下,满地青石板按北斗七星排布,中央一块刻着展翅孔雀的石板,纹路间嵌着暗铜色的锈迹。黑影停在门口,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腰间长剑剑柄露着半截寒铁,正是江湖中人称“寒刃”的江寒。

    他此行是为“孔雀令”。

    三个月前,后周大军压境,南唐江北之地尽失,金陵城内暗流涌动。传说前朝梁武帝藏于江南的“孔雀令”重出江湖,持令者可调动天下隐藏的秘卫势力,足以颠覆任何一个摇摇欲坠的王朝。而这沈园,正是南唐太傅顾延之的府邸——顾延之表面是文坛领袖,暗地里却与后周权臣过从甚密,江湖传言孔雀令便在他手中。

    江寒俯身打量脚下的七星阵,指尖划过石板边缘,触到一丝细微的凹槽。他出身后周没落贵族,家族因卷入权臣争斗满门被屠,只剩他凭借幼时习得的机关秘术逃出生天。此刻石板上的纹路,与他家中祖传的《机括秘录》所载“七星锁魂阵”如出一辙,每一步都暗藏杀机。

    “踏破军,踩贪狼,七星逆转,方得生路。”江寒默念口诀,足尖轻点破军位石板,果然见石板微微下沉,并未触发机关。他依循方位步步前行,眼看就要触及中央的孔雀石板,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嗤。

    “后周的小贼,也敢闯我顾家的地盘?”

    话音未落,一道淡紫色的身影从廊柱后转出,女子身着绣折枝寒梅的襦裙,腰间悬着一枚银质雀形香囊,眉眼如画,却带着几分冷冽。她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毒针,针尖泛着幽蓝,正是顾延之的独女,江湖人称“晚晴仙子”的顾晚晴。

    江寒身形一滞,指尖已按在剑柄上。他早听闻顾晚晴精通毒术与易容,更得顾延之亲传奇门遁甲,是金陵江湖中最难招惹的女子。“顾小姐深夜在此,莫非也是为孔雀令而来?”

    顾晚晴嗤笑一声,莲步轻移,竟也踏入七星阵中,脚步轻盈如舞,每一步都踩在江寒未曾留意的缝隙处:“沈园是我家,孔雀令是我顾家之物,轮不到外人觊觎。倒是你,江寒——”她忽然停在孔雀石板旁,转身时银香囊轻晃,“传闻你江家机关术冠绝天下,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如今想来分一杯羹,就不怕重蹈覆辙?”

    江寒瞳孔骤缩,顾晚晴的话正中他的痛处。三年前,父亲正是因为破解了一件与孔雀令相关的古物机关,才被冠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满门抄斩。他握紧剑柄,寒声道:“我来寻孔雀令,是为查明家父冤屈,与你顾家无关。”

    “无关?”顾晚晴忽然抬手,银香囊掷向孔雀石板,“咔嚓”一声,香囊碎裂,粉末落在石板纹路中,竟燃起淡绿色的火焰。火焰舔舐之下,孔雀纹路逐渐亮起,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小孔。“这孔雀令藏着的,何止你江家一桩冤屈?它关乎南唐存亡,关乎天下祚变,你以为仅凭你一人,能扛得起这背后的阴谋?”

    江寒正欲反驳,忽然脚下石板剧烈震动,七星阵的石板开始旋转,中央孔雀石板缓缓升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暗格。暗格中没有令牌,只有一卷泛黄的绢帛,上面用朱砂写着八个字:“苍玄泣血,天罪降世”。

    “苍玄泣?”江寒心头一震。他曾在父亲的遗物中见过这个名字,那是一柄传说中能断山裂海的上古神兵,与孔雀令并称“天下双绝”,得其一可安天下,得两者可覆乾坤。而“天罪”,则是最近江湖中流传的一个神秘组织,专杀天下英雄豪杰,已有三位节度使死于其手,手法诡异,皆为机关所杀。

    顾晚晴脸色凝重地捡起绢帛,指尖划过朱砂字迹:“这是天机阁的笔迹。传闻天机阁掌控天下秘闻,‘天罪’便是他们布下的杀局。我父亲半个月前失踪,恐怕也与这绢帛有关。”

    她忽然抬眼看向江寒,眼中的冷冽褪去几分,多了一丝恳求:“江寒,你我虽立场不同,却都被卷入这桩迷局。你懂机关,我知江湖秘辛,唯有联手,才能找到孔雀令,查明天机阁的阴谋,救出我父亲,还你家族清白。”

    江寒沉默片刻。他深知“天罪”的可怕,父亲的死绝非简单的政治斗争,背后定然牵扯着更大的势力。而顾晚晴的话,也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孔雀令、苍玄泣、天机阁,这三者之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夜雨渐急,沈园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欲坠,七星阵的机关仍在运转,发出“咔咔”的齿轮声响,仿佛是来自冥冥之中的催命符。江寒看着顾晚晴坚定的眼神,终于缓缓点头:“好。但我有一个条件,查到真相之日,所有与我江家相关的秘辛,必须如实相告。”

    顾晚晴微微一笑,伸手将绢帛递给他:“成交。从今夜起,你我便是同路人。”

    江寒接过绢帛,指尖触到上面冰冷的朱砂,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知道,从答应联手的这一刻起,他将踏入一个比家族冤屈更加凶险的漩涡——阴谋、权势、江湖、天下,所有的一切都将交织在一起,而他与顾晚晴,不过是这乱世风云中,两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伴随着兵器碰撞的铿锵之声。顾晚晴脸色一变:“是天机阁的人!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江寒迅速收起绢帛,拉着顾晚晴躲到廊柱后。透过窗棂的缝隙,他看到数十名黑衣人身穿绣着银色骷髅的服饰,手持诡异的链锯刀,正朝着西跨院而来。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步伐沉稳,气息阴冷,正是“天罪”组织的首领,江湖人称“鬼面”的神秘人。

    “顾小姐,江公子,”鬼面人的声音沙哑如铁器摩擦,“孔雀令的线索,还是乖乖交出来吧。违抗天机阁者,唯有一死。”

    江寒握紧腰间长剑,目光扫过院中运转的七星阵,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转头对顾晚晴低声道:“还记得七星阵的口诀吗?七星逆转,可困可杀。今夜,就让这些‘天罪’杀手,尝尝我江家机关术的厉害。”

    顾晚晴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点头道:“我来引他们入阵,你趁机启动杀局。”

    说罢,她纵身跃出廊柱,手中毒针如流星般射出,直取鬼面人。江寒则趁机绕到院墙后,找到七星阵的机关总闸——一块隐藏在芭蕉树下的青石板。他深吸一口气,回忆起父亲传授的机关秘术,指尖飞快地转动石板上的铜钮。

    “咔咔咔——”

    随着铜钮转动,院中七星阵的石板转速陡然加快,无数暗箭从孔雀石板的小孔中射出,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箭网。黑衣人们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鬼面人冷哼一声,链锯刀横扫,斩断袭来的暗箭,朝着江寒的方向扑来。

    “小心!”顾晚晴惊呼一声,飞身拦住鬼面人,毒针与链锯刀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江寒见状,迅速调整机关,七星阵的石板忽然升起,形成七道石墙,将鬼面人与其他黑衣人分隔开来。“顾小姐,快走!这阵法困不住他太久!”

    顾晚晴闻言,虚晃一招,退回江寒身边。两人趁着阵法阻挡的间隙,纵身跃出沈园院墙,消失在茫茫夜雨之中。身后,鬼面人的怒吼声穿透雨幕:“江寒!顾晚晴!你们逃不掉的!天罪之下,众生皆罪!”

    夜雨如注,冲刷着金陵城的青石板,也冲刷着两人身后的血迹与阴谋。江寒与顾晚晴并肩穿行在小巷中,前方的路一片漆黑,而他们手中的绢帛,仿佛是黑暗中唯一的微光,指引着他们走向更深的迷雾——苍玄泣的下落、孔雀令的真相、天机阁的阴谋、天罪的杀局,以及那即将到来的天下祚变。

    这一夜,金陵城的风雨,注定要搅动整个神州大地的风云。而江寒与顾晚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后周显德七年,汴梁。

    深秋的汴梁城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后周世宗柴荣病逝未满三月,七岁的恭帝柴宗训继位,朝政由殿前都点检赵匡胤与宰相范质共同执掌。皇城内外,禁军调动频繁,流言四起,有人说契丹将南下入侵,有人说赵匡胤将篡权夺位,而江寒与顾晚晴,正隐藏在这座风雨飘摇的都城之中。

    半个月前,他们从金陵一路北上,追寻孔雀令的线索。根据沈园绢帛上的提示,孔雀令的下一个线索藏在汴梁皇宫的“八卦锁龙阁”中。这座阁楼是后周太祖郭威所建,传闻里面藏着皇室秘辛,由二十八宿机关阵守护,历来只有皇帝与钦点的重臣才能进入。

    “要进入锁龙阁,必须拿到禁军统领韩通的令牌。”顾晚晴身着男装,头戴幞头,扮作汴梁城中的富商子弟,与江寒并肩走在朱雀大街上。她压低声音道:“韩通是柴荣心腹,对后周忠心耿耿,素来与赵匡胤不和。天机阁的人也在找他,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拿到令牌。”

    江寒点点头,目光扫过街上巡逻的禁军。他身着青色布衣,背着一个木匠工具箱,扮作修补皇宫器物的工匠。“韩通今夜会在相府赴宴,我们可以趁机潜入他的府邸,盗取令牌。”

    夜幕降临,汴梁城的灯笼次第亮起,将相府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江寒与顾晚晴绕到相府后院,趁着巡逻禁军换班的间隙,翻墙而入。韩府后院戒备森严,墙角布满了铁丝网,廊下每隔十步便有一名护卫站岗,更棘手的是,院中地面铺着青石板,上面刻着八卦图案,显然是一座机关阵。

    “这是‘先天八卦阵’,”江寒蹲下身,指尖划过石板上的乾卦纹路,“与金陵沈园的七星阵不同,这阵法以阴阳为基,动静相生,一旦踩错方位,就会触发弩箭机关。”

    顾晚晴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针,轻轻插入石板缝隙:“我来试探方位。你记住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顺序,跟着我走。”

    她足尖轻点乾卦石板,石板纹丝不动。接着是坎卦、艮卦,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就在她踏入震卦石板时,忽然脚下一沉,石板翻转,露出底下的弩箭发射器。“不好!”顾晚晴惊呼一声,身形迅速后退,弩箭擦着她的衣角射出,钉在廊柱上,发出“笃”的声响。

    “是假震卦!”江寒脸色一变,“这阵法被人动过手脚,方位已经逆转。”

    就在此时,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护卫们听到动静,正朝着后院赶来。江寒当机立断,拉着顾晚晴跃到一棵老槐树上,低声道:“你在这里掩护,我去盗取令牌。韩通的书房在东厢房,令牌应该在他的书架暗格中。”

    顾晚晴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包***,做好了随时接应的准备。江寒深吸一口气,如猿猴般跃下树干,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东厢房。书房内灯火通明,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江寒按照之前打探到的消息,在书架第三层找到一本《孙子兵法》,轻轻抽出。

    “咔哒”一声,书架缓缓移动,露出一个暗格。暗格中果然放着一枚鎏金令牌,上面刻着“禁军统领”四个大字,令牌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韩”字。江寒正欲伸手去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喝:“好大的胆子,竟敢潜入韩府盗令牌!”

    江寒转身,只见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站在门口,脸上戴着与鬼面人类似的青铜面具,只是面具上刻着的不是骷髅,而是一只展翅的孔雀。“你是天机阁的人?”

    “孔雀使者”冷笑一声,手中折扇展开,扇面上画着孔雀开屏,扇骨却是锋利的刀刃:“江公子,顾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孔雀令是天机阁之物,识相的话,乖乖交出绢帛和令牌,否则,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江寒握紧手中的木匠工具箱,里面藏着他精心打造的机关暗器。“孔雀令关乎天下安危,岂能落入你们这些奸人之手?”

    “奸人?”孔雀使者嗤笑,“天下大势,本就是弱肉强食。后周气数已尽,赵匡胤即将龙袍加身,契丹虎视眈眈,唯有天机阁,才能掌控这乱世棋局。”他忽然挥扇攻来,扇刃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取江寒咽喉。

    江寒侧身躲过,从工具箱中取出一枚铁弹,反手射出。铁弹击中书架,书架轰然倒塌,挡住了孔雀使者的去路。他趁机拿起暗格中的令牌,转身就跑。孔雀使者见状,折扇一挥,数枚毒针射出,江寒躲闪不及,肩头被毒针射中,一阵麻痹感瞬间传遍全身。

    “江寒!”顾晚晴在院外看到这一幕,立刻掷出***,烟雾弥漫,掩护江寒突围。她飞身跃入书房,扶起摇摇欲坠的江寒,“快走!”

    两人趁着烟雾,冲出东厢房,朝着后院围墙跑去。孔雀使者在烟雾中怒吼:“追!不能让他们带着令牌跑了!”

    护卫们纷纷围拢过来,江寒与顾晚晴且战且退。江寒强忍着肩头的麻痹,从工具箱中取出一把机关锁,迅速打开后院大门的锁芯。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大门时,身后忽然传来马蹄声,韩通带着大队禁军赶到,手持长枪,怒喝:“拿下这两个刺客!”

    顾晚晴脸色一变:“不好,韩通回来了!”

    江寒咬咬牙,将令牌塞给顾晚晴:“你拿着令牌去锁龙阁,我来挡住他们!”

    “不行!你中了毒,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顾晚晴不肯松手。

    “没时间了!”江寒用力推开她,“锁龙阁的线索不能断,孔雀令的真相必须查明!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

    说罢,江寒转身冲向禁军,手中的木匠工具箱展开,露出里面的机关暗器。他启动机关,无数铁针、铁弹射出,禁军们纷纷倒地。孔雀使者趁机追来,折扇直指江寒心口:“江公子,束手就擒吧!”

    江寒冷笑一声,不退反进,手中忽然出现一把短刀,正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他忍着剧痛,施展江家剑法,与孔雀使者缠斗在一起。短刀与扇刃碰撞,火花四溅,江寒的剑法凌厉,却因中毒而逐渐力不从心。

    顾晚晴看着江寒浴血奋战的身影,眼中含泪,却知道他说得对。她握紧令牌,转身冲入夜色之中,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她心中默念:江寒,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们还有未完成的事。

    江寒与孔雀使者激战数十回合,肩头的麻痹感越来越强烈,招式逐渐迟缓。孔雀使者抓住破绽,扇刃刺入江寒的腹部,鲜血喷涌而出。江寒踉跄后退,靠在院墙上,嘴角溢出鲜血。

    “江公子,可惜了。”孔雀使者收起折扇,“你本可以成为天机阁的助力,却偏偏要逆势而为。”

    江寒咳出一口血,眼神却依旧坚定:“我江家世代忠良,绝不会与你们这些祸乱天下的奸人为伍。孔雀令的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你们的阴谋,终将破灭!”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赵匡胤带着殿前司的禁军赶到,大声道:“韩统领,住手!这其中或许有误会!”

    韩通皱眉:“赵点检,这两人潜入我府盗令牌,分明是刺客,何来误会?”

    赵匡胤勒住马缰,目光落在江寒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韩统领,此人是我故友之子,或许是受人蒙蔽。不如将他交给我,我定会查明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孔雀使者见状,心中暗惊。他知道赵匡胤即将夺权,不愿与他正面冲突,于是趁着混乱,悄然退去。

    韩通虽有不满,但赵匡胤手握重兵,他也不敢公然违抗,只得冷哼一声:“既然赵点检开口,我便给你这个面子。但若是查不出真相,我定不饶他!”

    赵匡胤点点头,命人将重伤的江寒抬上马车,带回自己的府邸。马车驶离韩府,消失在汴梁城的夜色中。江寒躺在马车上,意识逐渐模糊,他不知道赵匡胤为何要救他,也不知道顾晚晴能否顺利进入锁龙阁。但他心中清楚,这场围绕孔雀令、苍玄泣、天机阁的争斗,才刚刚进入最凶险的阶段。

    而汴梁城的风云,也即将迎来决定性的转折——陈桥兵变,龙袍加身,天下即将易主。

    宋建隆元年,蜀地。

    赵匡胤称帝建立宋朝后,派兵攻打南唐,金陵城危在旦夕。顾晚晴从汴梁皇宫的八卦锁龙阁中找到第二卷绢帛,上面记载着苍玄泣的下落——藏于蜀地青城山的悬空栈道深处。她历经千辛万苦,从汴梁救出被赵匡胤软禁的江寒,两人一路向西,踏入了这险峻的蜀地群山。

    青城山连绵千里,云雾缭绕,悬空栈道修建在悬崖峭壁之上,由千年古木与铁链构成,下方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栈道上布满了机关,既有天然形成的落石陷阱,也有人工布置的弓弩暗桩,显然是为了守护苍玄泣而设。

    “这栈道是三国时期诸葛亮所建,”顾晚晴站在栈道入口,看着眼前云雾缭绕的悬崖,“传说诸葛亮曾在此存放过神兵利器,后来被天机阁的人改造,成为守护苍玄泣的最后一道屏障。”

    江寒的伤势已经痊愈,他背着工具箱,仔细观察栈道的结构:“栈道的木板之间有缝隙,下面应该藏着触发机关的绳索。我们走的时候,必须踩着木板的边缘,避开这些绳索。”

    他从工具箱中取出一把铁钩,勾住前方的铁链,轻轻一拉,果然听到栈道下方传来“咔咔”的声响,数十块木板翻转,露出底下的尖刺。“还好没有踩上去。”顾晚晴心有余悸地说。

    两人小心翼翼地踏上栈道,江寒在前探路,顾晚晴在后掩护。栈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风吹过铁链,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是来自深渊的呜咽。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前方忽然出现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苍玄秘境”四个大字,门旁有两个石狮子,嘴里各含着一枚铜球。

    “这是‘狮口锁’,”江寒抚摸着石狮子的嘴巴,“要打开石门,必须转动铜球,使狮子口中的机关对齐。但铜球上刻着阴阳鱼图案,一旦转错,就会触发石门后的弩箭机关。”

    顾晚晴从怀中取出第二卷绢帛,上面画着一幅简易的阴阳鱼图:“绢帛上的图案应该就是解锁的关键。你看,阴阳鱼的眼睛朝向石门的方向,我们需要将铜球转到对应的位置。”

    江寒点点头,与顾晚晴分别站在两个石狮子旁,同时转动铜球。铜球转动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仿佛是齿轮在咬合。当铜球转到绢帛上所示的位置时,石门忽然震动起来,缓缓向内打开。

    石门后是一条幽暗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刻着上古符文,散发着淡淡的绿光。通道尽头,隐约可见一座石台,石台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苍玄泣应该就在那里!”顾晚晴兴奋地说。

    两人快步走进通道,刚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石门关闭的声响。“不好,我们被困住了!”江寒转身想要推开石门,却发现石门已经锁死,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就在此时,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忽然射出无数弩箭,江寒与顾晚晴迅速躲闪,弩箭钉在通道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如同刺猬。“这是‘万箭穿心阵’,”江寒脸色凝重,“通道两侧的符文是机关的触发点,只要有人踏入通道,就会触发弩箭。”

    他从工具箱中取出几块木板,迅速搭建起一个简易的盾牌,挡住袭来的弩箭。“我们必须尽快通过通道,否则弩箭会源源不断地出来。”顾晚晴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包炸药,这是她从宋军手中缴获的,“我来炸开机关的触发点,你趁机冲过去。”

    江寒点点头,手持木板盾牌,做好了冲锋的准备。顾晚晴点燃炸药,朝着通道左侧的符文扔去。“轰隆”一声巨响,炸药爆炸,墙壁坍塌,弩箭的发射声顿时停止。“快走!”顾晚晴大喊一声,与江寒一起冲向通道尽头。

    石台之上,果然放着一柄古剑,剑身通体漆黑,却散发着淡淡的寒气,剑柄上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正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兵——苍玄泣。江寒走上前,伸手握住剑柄,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吞噬。

    “小心!”顾晚晴看出不对劲,连忙喊道。

    江寒咬紧牙关,运转内力抵抗着剑身传来的力量。他忽然想起父亲的话:“神兵利器皆有灵性,唯有心怀正义之人,才能驾驭它们。”他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守护天下苍生的信念,剑身传来的力量逐渐平复,融入他的体内。

    就在江寒握住苍玄泣的那一刻,通道忽然剧烈震动,头顶的岩石纷纷掉落。“不好,秘境要塌了!”顾晚晴大喊。

    江寒握紧苍玄泣,转身拉住顾晚晴:“快走!”

    两人朝着通道外跑去,身后的石台逐渐崩塌,无数石块滚落。当他们冲出石门,回到悬空栈道时,栈道已经开始断裂。江寒拉着顾晚晴,凭借着苍玄泣的力量,纵身跃出栈道,朝着山下飞去。

    就在他们即将落地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江寒!顾晚晴!留下苍玄泣!”

    两人回头,只见孔雀使者带着一群天机阁的杀手追了上来,为首的正是天机阁阁主,他身着龙袍,头戴皇冠,竟是南唐废太子李从嘉——也就是后来的南唐后主李煜的兄长。

    “李从嘉!”顾晚晴惊呼,“你竟然还活着!传闻你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病逝,没想到你竟然是天机阁阁主!”

    李从嘉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十年前,父皇废黜我的太子之位,立李煜那个懦弱无能的小子为储,我心有不甘,便暗中建立天机阁,收集天下秘闻,培养杀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孔雀令能召集天下秘卫,苍玄泣能断山裂海,有了这两样东西,我不仅能夺回南唐江山,还能一统天下!”

    江寒握紧苍玄泣,眼神坚定:“你为了一己私欲,挑起战乱,残害无辜,这样的天下,即便得到了,又能如何?”

    “如何?”李从嘉怒吼,“我要让所有背叛我的人付出代价!我要让这天下,都臣服在我的脚下!”他挥手示意,天机阁的杀手们纷纷攻了上来。

    江寒与顾晚晴并肩作战,苍玄泣在江寒手中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剑身一挥,便有数十名杀手倒地。顾晚晴则施展毒术,将天机阁的杀手们一个个放倒。但天机阁的杀手众多,两人渐渐陷入了苦战。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赵匡胤派来的宋军赶到了。李从嘉见状,脸色一变:“赵匡胤!你竟然也来了!”

    赵匡胤勒住马缰,看着李从嘉,冷声道:“李从嘉,你勾结契丹,挑起战乱,残害忠良,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取你狗命!”

    宋军们纷纷拔刀,朝着天机阁的杀手们冲去。局势瞬间逆转,天机阁的杀手们腹背受敌,节节败退。李从嘉见状,知道大势已去,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正是孔雀令。“既然我得不到天下,那你们也别想好过!”

    他将孔雀令扔向空中,口中念念有词。孔雀令在空中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远处的群山忽然震动起来,无数山贼、盗匪从山中冲出,朝着宋军和江寒、顾晚晴攻来。原来,孔雀令不仅能召集秘卫,还能调动天下的盗匪势力。

    “不好!他要让天下陷入混乱!”顾晚晴大喊。

    江寒握紧苍玄泣,纵身跃到空中,朝着孔雀令挥剑砍去。苍玄泣的剑气与孔雀令的光芒碰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孔雀令瞬间碎裂,那些被召唤来的盗匪们纷纷倒在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李从嘉看着碎裂的孔雀令,眼中充满了绝望。他转身想要逃跑,却被赵匡胤的禁军拦住。“李从嘉,束手就擒吧!”赵匡胤冷声道。

    李从嘉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瓶毒药,一饮而尽。“我李从嘉,宁死也不做你的阶下囚!”他倒在地上,临死前,眼中还充满了对天下的执念。

    随着李从嘉的死亡,天机阁的杀手们群龙无首,纷纷被宋军剿灭。赵匡胤走到江寒身边,看着他手中的苍玄泣,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便掩饰过去:“江公子,顾小姐,多谢你们相助,平定了天机阁的叛乱。从今往后,天下将归于太平。”

    江寒看着赵匡胤,心中清楚,这位新帝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但他知道,乱世已经结束,天下需要的是安定。他握紧苍玄泣,对赵匡胤道:“陛下,苍玄泣是上古神兵,威力无穷,留在世间只会引来祸端。我想将它沉入江底,永绝后患。”

    赵匡胤点点头:“也好。江公子深明大义,朕深感敬佩。从今往后,你与顾小姐若有任何需求,尽可向朕开口。”

    江寒与顾晚晴相视一笑,他们知道,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孔雀令已碎,天机阁已灭,苍玄泣即将被沉入江底,天下终于迎来了太平。

    数日后,江寒与顾晚晴来到长江边,将苍玄泣沉入江底。看着苍玄泣逐渐消失在江水之中,江寒心中感慨万千。他转头看向顾晚晴,眼中充满了温柔:“晚晴,乱世已平,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顾晚晴微微一笑:“我想回金陵看看,看看那座曾经的都城,如今是否安好。你呢?”

    江寒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从今往后,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两人并肩站在长江边,看着滔滔江水向东流去,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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