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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由背叛与野心点燃的战火,最终焚尽了倒悬妖宫的最后一根梁柱。
子书玄魇败了。
并非败于实力,而是败于算计。戮妖幡燃尽所化的“万妖血祭锁神阵”,本就是上古禁术中与敌偕亡的毒计。当七十二部叛军将自身半数精血与神魂填入阵眼时,这座血阵的威力已超越了任何个体能够抗衡的极限——它抽干的不仅是子书玄觊的煞气,更是整个妖宫地脉的生机。
而花见棠体内苏醒的力量,那截神秘脊骨带来的恐怖威能,却像一剂过猛的毒药。暗金色的煞气浪潮确实瞬间冲垮了数万叛军,甚至将饕餮老祖真身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这力量与她尚未完全融合的凡躯剧烈冲突,更引动了更深层次的天道反噬。
就在她力量达到巅峰、即将彻底碾碎血阵核心的刹那——
咔嚓。
不是碎裂声,而是某种更宏大的、法则崩断的哀鸣。
她脊椎处融合的脊骨突然变得滚烫,无数细密的裂纹蔓延开来,暗金色符文疯狂闪烁,仿佛在与整个天地对抗。与此同时,星盘碎片映出的那个“未来之影”突然睁开了眼,隔着时空,朝她露出一个冰冷的、近乎怜悯的微笑。
然后,未来之影抬起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花见棠脊椎处的脊骨,轰然炸开!
不是物理的爆炸,而是概念的崩塌。寄宿其中的古老王权、契约、力量,连同花见棠大半的生机与神魂,一同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存在强行剥离、抽走。
“不——!!!”
子书玄觊目眦欲裂的吼声被淹没在更大的轰鸣中。
失去脊骨力量支撑的花见棠如断线风筝般坠落,而子书玄魇因她受创心神剧震,血阵趁机彻底锁死。无数血色锁链刺穿他的四肢百骸,将他如祭品般吊在阵眼中心,疯狂抽取着他的一切。寂灭枪发出悲鸣,枪身浮现裂痕。
妖宫,开始真正的崩塌。
不是建筑倾倒,而是“存在”本身的消解。倒悬的山峰化为虚无的尘埃,镜湖蒸发成扭曲的光斑,那些穿梭的廊桥、悬浮的殿宇,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一寸寸消失在虚空里。幸存的妖侍、受伤的神兽、甚至部分来不及逃离的叛军,都在这种法则层面的崩塌中无声湮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老妖尊在最后一刻燃烧了最后的本源龙魂,化作一道赤金光罩,勉强护住了离煞、冰龙正太等寥寥数个核心眷属,将他们远远抛向尚未完全崩溃的妖界边缘。
而他自己的身影,则在光罩之外,随着崩塌的妖宫,一同变得透明、模糊,最终只剩下一个望向子书玄魇方向的、充满无尽遗憾与沧桑的叹息眼神,便彻底消散在虚无之风中。
“祖……”子书玄魇被锁链贯穿的嘴唇微动,金瞳中的火焰明明灭灭,最终看向那个急速坠落的身影。
花见棠感觉自己在下沉,又像是在上升。周围是光怪陆离的破碎景象:妖宫的废墟、子书玄觊被锁链缠绕的身影、饕餮老祖狰狞狂笑的脸、冰龙正太伸出却永远够不着她的龙爪、雷霆鹦鹉最后一声凄厉的“主人”……所有画面都在旋转、碎裂、混合,最后被无边的黑暗与剧痛吞噬。
脊椎处空荡荡的疼,灵魂仿佛被撕去了一大块。
但在意识彻底沉沦之前,她模糊的视线尽头,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崩塌的妖界法则,与炸裂的脊骨残存力量,以及未来之影那一握引发的时空涟漪,三者在她坠落的轨迹上,偶然地、剧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一个极其不稳定的、闪烁着混乱光斑的破碎通道,被硬生生“挤”了出来。
通道那头,传来遥远而熟悉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气息:汽车鸣笛的微弱噪音,无线电磁波的独特干扰,还有那股她几乎遗忘的、属于工业时代的、混杂着尘埃与欲望的“人气”。
那是……现代。
通道极不稳定,边缘疯狂蠕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混乱的时空乱流扯碎。
花见棠残存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留不能留在这里。不能死在这里。
那个念头如同最后一点星火,燎过她濒临熄灭的神魂。坠落的身躯在触及那混乱通道边缘的刹那,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反手将腕间那枚子书玄魇给的玉符——早已在先前冲击中布满裂痕——狠狠砸向自己的心口。
玉符碎裂,并非捏碎传送,而是将内部最后一点精纯的守护之力引爆!
微弱却精纯的力量化作一股推力,不是对抗妖界崩塌的吸力,而是顺应着那股将她剥离、抽走力量的诡异方向,将她如同一颗被弹出的弹珠,猛地“射”进了那条闪烁不定、布满空间裂痕的破碎通道。
“棠——!”
意识彻底涣散的最后一瞬,她仿佛听见一声遥远得如同隔了万古洪荒的、嘶哑到极致的呼喊。是幻觉吗?她不知道。
紧接着,便是无法形容的、全方位的撕扯与碾压。
通道内并非真空,而是充斥着狂暴的时空乱流、破碎的法则碎片、以及妖界崩塌时溢散出的毁灭性能量。她残破的躯体如同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被反复抛起、砸落、贯穿。
煞气早已枯竭,脊椎处空荡剧痛,神魂之火摇曳欲熄。只有腕间那黯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姻缘树纹,还固执地散发着最后一丝微弱暖意,像一层薄如蝉翼的护膜,勉强护住她心脉一点灵光不灭。
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景象从她“身边”掠过:有倒悬妖宫彻底化为虚无的最后一瞬;有饕餮老祖在崩塌中狂笑却被一道突兀出现的空间裂缝吞噬半边身躯的惨状;有离煞抱着冰龙正太在赤金光罩中绝望下坠;还有……子书玄魇最后望向她的那双眼睛。
那双总是盛着霜雪与疏离的金瞳,在那一刻,碎裂成了她从未见过的模样。不是暴怒,不是凌厉,而是某种更深沉、更绝望的……湮灭。仿佛他眼中倒映的世界,连同他自己,都在她坠入通道的刹那,一同死去了。
那一眼,比时空乱流的切割更疼。
疼得她残魂都在战栗。
不知道在通道里“漂流”了多久,时间在这里毫无意义。可能是刹那,也可能是万年。就在那点姻缘树纹的暖意也即将耗尽,她意识即将彻底归于永恒的冰冷与黑暗时——
前方突然传来剧烈的排斥感!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嘈杂的、充满金属质感的噪音!
刺眼到让人流泪的光线(或者说是某种类似光线的东西)蛮横地挤入她感知!
砰!
不是落地的声音,而是某种坚硬、冰冷、带有轻微弹性的人造物,与她残破身体撞击的闷响。
她感觉自己滚了几圈,停下时,脸颊贴着的地面传来粗糙的颗粒感,混合着一种奇怪的、略带腥气的潮湿味道。空气污浊,充满了汽车尾气、灰尘、快餐食物、还有……淡淡的、属于人间的、平庸却真实存在的烟火气。
她试图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得像焊死了。只能透过缝隙,看到模糊晃动的光斑,似乎是霓虹灯?还有快速移动的、带着尾灯的金属盒子(汽车?)轮廓。高处是灰蒙蒙的、看不到星星的天空,被纵横交错的黑色线条(电线?)切割得支离破碎。
耳边是嘈杂到令人头痛的声音:引擎轰鸣、尖锐的喇叭声、行人的谈笑与咒骂、远处隐约传来的广场舞音乐、还有某种“滋滋”的电流杂音……
这是……哪里?
妖界崩塌的轰鸣呢?煞气翻涌的呼啸呢?子书玄魇寂灭枪的幽光呢?冰龙正太带着哭腔的“姐姐”呢?
都没了。
只有这片喧嚣的、冰冷的、陌生的、属于“现代”的噪音与光影,将她残破的身躯与灵魂,紧紧包裹。
妖界……真的崩塌了。
他……真的败了。
而她……回来了?
回到这个她曾经逃离、如今却像异物般被吐回来的、所谓的“家”?
脊椎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空洞的抽痛,让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连一丝血都咳不出来。那截脊骨被强行抽离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冰冷刺骨的虚无黑洞,仿佛连她存在本身的一部分,都永远遗失在了那片崩塌的废墟里。
雨滴,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冰凉的水珠打在她脸上,混合着不知何时流下的、同样冰凉的液体。
远处便利店的灯光隔着雨幕,晕开模糊的光圈。一个踩着滑板的少年匆匆经过,瞥了她一眼,嘟囔了句“流浪汉真多”,便加速滑走了。
她躺在冰冷的、被雨水浸湿的人行道上,听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发出的各种噪音,感受着生命力随着血液和体温一点点流失。
手腕上,那点姻缘树纹的淡金光芒,终于彻底熄灭了。
最后一点与那个崩塌世界、与那个人的联系,断了。
黑暗如同潮水,温柔而冰冷地涌上来。
这一次,似乎不会再有人撕裂虚空而来,将她从深渊里拉起了。
也好。
她模糊地想。
这样……也好。
至少……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近的叹息,像是幻觉,又像是来自她空荡荡的胸腔深处。
雨,下得更大了。
将她与这个格格不入的世界,暂时冲刷在一起。雨下了整整一夜。
花见棠醒来时,天是种浑浊的灰白色,像是被水泡过的旧报纸。身下是粗糙的水泥地,寒气透过单薄的、沾满泥污和可疑污渍的衣裙,丝丝缕缕往骨头缝里钻。那衣裙还是妖宫那身云锦星纹裙,如今破碎不堪,银线绣的星斗被泥污糊住,暗淡得像熄灭的灰烬。
她尝试动了一下手指。
尖锐的、仿佛每一寸骨骼都被拆开重组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她残破的神经。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嗬嗬声,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不仅仅是皮肉伤,那截脊骨被强行剥离的空洞感,仍在持续不断地吸食着她的力气和生机。煞气荡然无存,体内只剩下枯竭的经脉和微弱到几乎探查不到的心跳。
这不是受伤。
这是根基被毁。
又躺了不知多久,直到天色由灰白转为更清晰的惨白,远处早点摊的油烟味和嘈杂人声越来越近,她才凭借着一股近乎本能的对“被发现”的恐惧,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把自己挪到了旁边一条堆满垃圾桶的狭窄小巷里。
腐烂的菜叶、外卖餐盒、一次性塑料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冲得她一阵阵发晕。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她急促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肺部火辣辣的疼。
她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可这里,还是她记忆中的“现代”吗?
巷口偶尔走过的行人,穿着她熟悉又陌生的服饰,脸上带着匆忙或麻木的表情。他们手里拿着扁平的、发光的“板砖”(手机?),对着说话,或是低头用手指快速滑动。远处高耸入云的建筑反射着冷硬的天光,玻璃幕墙刺得她眼睛生疼。空气里飘着汽油味、香料味,还有一种无处不在的、低沉的、由无数机器共同发出的嗡鸣。
一切都那么“真实”。
却又那么虚假。
真实在于触感、气味、声音,虚假在于……她的灵魂,她刚刚经历过的崩塌与死亡,与眼前这一切格格不入。她像是一个被强行塞进不合尺寸躯壳的游魂,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排斥。
妖界是真的。
子书玄魇是真的。
那场毁灭一切的战火是真的。
她脊椎处空荡荡的剧痛,也是真的。
可这一切,要如何与眼前这个充斥着汽车尾气和电子屏幕的世界共存?
不知过了多久,饥饿和更深的虚弱开始主宰她的意识。求生的本能压过了茫然与剧痛。她必须动,必须找到食物、水,一个稍微安全点的地方。
扶着墙壁,她踉跄着站起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破碎的裙摆在肮脏的地面拖曳。走出小巷时,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挡地洒下来,刺得她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街对面是一家便利店,明亮的玻璃窗后,货架上摆满琳琅满目的包装食品。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店员正靠在收银台后玩手机。
花见棠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胃部传来灼烧般的绞痛。她需要食物。
她习惯性地想从“储物袋”里摸点东西——随即僵硬地想起,储物袋早就在妖宫崩塌时不知失落何方。里面还有涂山月塞给她的零嘴,离煞偷偷放进去的伤药,还有……子书玄魇某次随手给的一袋子灵果,说是给她当零嘴,却被她一直舍不得吃,小心留着。
都没了。
什么都没有了。
她摸了摸身上,连一枚这个世界的硬币都没有。云锦衣裙的口袋里空空如也。
怎么办?像乞丐一样去乞讨?还是……
视线扫过街角监控摄像头冰冷的镜头,她心头一凛。不行,不能引起注意。她这副样子,这身打扮,太古怪了。
就在这时,便利店的自动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拎着一袋东西走出来,随手将找零的两枚硬币丢进了门口一个写着“爱心捐款”的透明箱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硬币……
花见棠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那个箱子。箱子里零零散散有些硬币和纸钞。
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来。
她看了看左右,暂时无人注意这个角落。屏住呼吸,忍着剧痛,她将手悄悄伸向箱子底部那个似乎并不十分牢固的投币口……
手指刚刚触及冰凉的塑料,便利店里的店员似乎有所察觉,抬头朝外看了一眼。
花见棠触电般缩回手,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沿着街道,踉跄着向前走去。
耻辱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头。她,花见棠,曾经差点收服上古凶兽,身后跟着一串神兽“萌宠”,甚至……被那个人护在身后,站在妖宫之巅。如今,却落魄到想要偷窃一点微不足道的硬币。
现实像一盆冰水,将她残存的、属于妖界的骄傲,浇得一丝不剩。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一个真正的游魂。城市的噪音、光影、气味,如同潮水般冲刷着她,让她头晕目眩,恶心反胃。身体越来越冷,脚步越来越虚浮。
最终,她在一座横跨浑浊河流的大桥下,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这里堆着一些废弃的建材和塑料布,勉强可以挡风。她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将自己蜷成一团。
雨后的夜晚格外寒冷。
她听着桥上呼啸而过的车声,看着河对岸璀璨却冰冷的城市灯火,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与这个世界,已经彻底脱轨了。
她不属于这里。
她的记忆、她的伤痛、她空荡荡的脊椎、她心里那个染血的身影……全都属于另一个崩塌的世界。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草,疯狂地蔓延开来:
回去。
她要回去。
回到妖界,回到那片废墟,回到……他身边。
哪怕只是确认他的生死,哪怕只是看一眼那片埋葬一切的尘埃,哪怕只是……死在那里。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压制。它成了支撑她在这冰冷现实里,不立刻倒下死去的唯一支柱。
可是,怎么回去?
那条破碎通道是偶然形成的,且极不稳定,在她穿过后很可能已经彻底湮灭。她失去了所有力量,连站立都困难,如何寻找另一个通道?这个世界,存在连接妖界的“门”吗?
她需要信息。
需要了解这个她离开了许久的“现代”,有没有任何关于“异常”、“穿越”、“异世界”的记载或传闻。需要了解,有没有可能……再次“穿书”。
穿书……
这个词让她恍惚了一下。是啊,最初,她不正是“穿书”而来的吗?那本她只看了开头、连男主都没正式出场的坑文……子书玄魇,涂山月,离煞,万妖渊……一切都始于那本书。
那本书,或许就是关键!
如果能找到那本书,如果能知道完整的剧情,或许……就能找到回去的线索!甚至,找到那个神秘的“未来之影”与她的关联!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星,在绝望的深渊里闪烁了一下。
但随即是更深的无力。她现在身无分文,形容狼狈,连温饱都成问题,如何去找一本可能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书”?甚至,她连那本书的确切名字都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男主叫子书玄魇,有个炮灰女配好像叫……花见棠?
同名同姓,是巧合吗?还是……
她不敢深想。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然后想办法接触网络,或者图书馆,去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
活下去……
她看着自己脏污不堪、微微颤抖的手,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既然这个世界用最粗暴的方式将她“吐”了回来,那她就用尽一切手段,在这个世界扎根,然后……挖出一条回去的路。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夜更深了,桥洞下的风带着河水的腥气,呜咽着刮过。
花见棠闭上眼,不再去看对岸的灯火,而是将意识沉入体内,试图感受那空荡荡的脊椎处,试图捕捉哪怕一丝一毫残留的、属于妖界的气息,或者那截脊骨的余温。
什么都没有。
只有冰冷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虚无。
但她的手指,却慢慢攥紧了身下冰冷潮湿的沙土。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细微却真实的刺痛。
这痛提醒着她,她还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
子书玄魇……
她在心里,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
等着我。
无论你是生是死,无论妖界成了何等模样。
等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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