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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独自走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上,脚下是由柔和光芒铺就的长道,四周空无一物。
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模糊却又无比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褂子和一双布鞋,脸上是宁远记忆里那副不苟言笑的严肃神情。
老人也看见了他,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极快的错愕,随即便被汹涌的怒火取代。
“宁娃子!”老人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谁让你到这地方来的?这不是你该来的地儿,赶紧给我回去!”
可宁远却走不动了。
他看着老人那头刺眼的白发,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他认出来了……这是老爷子,是那个在他孤苦无依的童年里,唯一给过他温暖、没让他误入歧途的爷爷。
他下意识想向前靠近,老人却急得跺脚,破口大骂、
“滚回去!听见没有!你还这么年轻,现在不是你该来的时候!快滚!”
然而老人的怒骂,只让宁远的眼泪流得更凶。
“老头儿……”他哽咽着,积压心底多年的秘密终于脱口而出。
“对不起……是我不该跟你吵架,把你气得心脏病发作……是我,都是我害死了你……”
这个秘密像一块巨石,压了他一辈子。
他曾以为永远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老人看着宁远“噗通”一声跪在光路上,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宁远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我的命数到了,不怪你。”
老人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温和,“你的命不该绝于此,还没到头。”
“快回去,好好过日子……看到你现在身边有了知冷知热的人,爷爷就放心了。”
说着,老人像是卸下了重担,缓缓吐出一口气,朝着光芒的深处背过身,摆摆手。
“走了。这一别,最好是再也别见啦。”
“老头儿!别走!”宁远急着想追,一股巨大的力量却猛地将他向后拉去!
他惊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不止。
眼前是陌生的屋顶,又带着一丝熟悉感。
空气中没有老爷子身上常年萦绕的中草药味,只有盖在身上的厚重黑熊皮散发着野性的气息。
“宁远哥哥醒啦!宁远哥哥他醒啦!”小娟儿惊喜的叫声把他彻底拉回现实。
脚步声匆匆,沈疏影、秦茹和薛红衣先后冲了进来。
沈疏影眼圈一红,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夫君!你吓死我了……”
秦茹也快步走到床边,满脸忧色。“夫君,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宁远下意识地抬起手,看到的是冻伤后泛着青紫色的皮肤。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二女,落在倚在门框上的薛红衣身上。
薛红衣抱着双臂,语气依旧带着点冷硬,却也不乏关切。
“你晕在黑风岭了,是我把你背回来的。”
“要不是及时,你这手脚怕是要冻废了,是秦茹和小娟儿,用雪给你搓了半宿,才保住的。”
宁远的思绪渐渐清晰,梦境的余韵和现实的感知交织碰撞。
那个和老爷子的对话,真实得不像幻觉。
他这个曾经的唯物主义者,此刻也不禁怀疑,这世间是否真有科学无法触及的未知领域。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重活这一世,有了家,有了需要他守护、也深爱着他的人。
“谢谢你们……”他看向围在床边的四个女人,心中被一种踏实暖意填满。
小娟儿举起自己还通红的小手,歪头笑道。
“宁远哥哥客气啥,我们是一家人呀,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只要能换你平安,就算要我……”
“别胡说!”宁远急忙打断她,目光扫过每一张脸,语气无比坚定。
“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在这乱世里,一个都不能少,谁都不许死!”
对,好好活着。
宁远望向窗外黑风岭的晨光,眼神愈发坚毅。
老爷子,您放心走吧。
在那个世界我失去了您,但在这个世界,我有了新的牵挂。
我会活出个人样来,绝不会辜负这重来的一世。
这场生死边缘的经历也给宁远提了个醒......
在这乱世,弱小便是原罪,性命不由自己。
必须尽快积蓄力量了。
接下来的日子,相对平静。
在带回的人参和药材调理下,沈疏影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宁远白天上山提炼精盐,薛红衣则带着胡巴等人在深山狩猎。
日落时分,他们便带着部分猎物下山。
宁远总会分出一部分肉给漠河村的乡亲,村民们感激不已,有空便来帮衬宁远家的女人们,修葺漏风的土墙、加固房顶、修补破门,邻里关系愈发和睦。
相比其他村子一片萧条,漠河村似乎渐渐的有了一些人气。
邻居偶尔也会互相串门了。
今天早饭吃的很早。
宁远看着在做女红的家人们,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媳妇儿们,家里现在有些闲钱,我想着,把咱们这房子好好修缮一下,盖得宽敞结实些。”
沈疏影闻言放下针线,面露忧色。
“夫君,修缮房屋是好事,可这要花不少银钱呢,咱家……现在有多少积蓄?”
她从不主动过问家底,只觉得盖房是笔巨大的开销。
宁远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
沈疏影眨了眨眼,惊喜道:“天啦!我们家有二十两银子了?”
她这反应把宁远逗笑了,“我的傻媳妇,眼光能不能再放长远点?”
一旁本就帮着管账的秦茹,柔声接口道,“疏影妹妹,我粗略算过,家里现银大概有二百一十七两呢。”
“二百多两?”沈疏影惊得掩住嘴,“那得换多少铜钱?岂不是能把屋子都堆满了?”
连一向清冷的薛红衣都被她这模样逗得嘴角微扬,放下碗筷。
“以后还能赚更多,只要胆大心活,路子总比困难多。”
说着,她与宁远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贩卖私盐的营生,宁远并未对沈疏影和秦茹细说。
她们心性单纯,不似在尸山血海里滚过的薛红衣。
恐怕难以承受其中的巨大风险,更无法理解,一场巨大的动荡正在大乾帝国的阴影下酝酿。
而许多人,包括宁远,都已在悄然铺路。
“约莫一石多的精盐,让胡巴他们分成三人一队,日落后分批送往清河县。”
宁远低声对薛红衣道,“切记,避开人多眼杂处,务必谨慎。”
“放心,我明白,”薛红衣点头,“我这就上山准备。”
宁远和薛红衣又仔细商议了出货的细节。
他知道,今天就是跟那青衣背景的“生意人”分红谈判的关键时候。
这必将是一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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