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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爸爸把你交代的事情弄清楚了。”建功名在电话的另一头说。
“啊?这么快的吗?”建桥桥惊讶于自家老爸的速度。
这种都是细节的事儿其实确认起来蛮复杂的,所以她没有想过会在这个时候就接到爸爸的电话。
“那可不。我家囡囡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求救,还一再强调十万火急。你爸我不得吓得什么事儿都先放下啊?”建功名稍微带点邀功地说。
“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建桥桥打电话给建功名求救那会儿,确实是非常着急的,她也确实很少会有那样的状态。
这会儿倒是在不知不觉中,缓过劲来了,整得她自己都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早上会急成那样。
多大点事儿啊?
灵魂出窍了还是咋了?
“那然有这么夸张啊,在这之前,我家囡囡也就一次半夜哭着给我打电话,说想我了。”建功名追忆往昔。
“哪有啊!爸爸你乱说。”
“没有吗?你再想想,你第一次跟爸爸去岙溪村,有没有在第一天夜里打过这样的电话。”建功名提醒建桥桥。
“好吧~”建桥桥缴械投降,开始上情绪价值:“我的父亲大人是怎么做到一直都长这么帅,记性还一直都这么好的呀!”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哪个天才少女的老爸。”建功名开始反向提供情绪价值。
“嗯嗯,我的!我的!感谢最最亲爱的老爸给的遗传因子。”建桥桥附和。
建功名被建桥桥哄得开始有那么一点不满足:“可惜吧,这棉袄长大了就漏风,出国了都没这么给爸爸打过电话了。”
建桥桥这会儿不是在自己的宿舍和老爸闲聊,为了防止话题偏离得太远,赶紧踩了刹车:“建功名同志,组织上请你有事说事。”
“好的!建功名明白!”建功名见好就收,把弄清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建桥桥说。
刚开始,建功名是想直接给村主任丁东平打电话。
因为丁东平也算是当事人之一,想了想,就把电话打给了丁有法。
“有法伯伯,囡囡还记得吗?”建功名问。
“记得的,我小时候去岙溪村,有法伯伯当时是县长,后来你俩也一直有联系,有时候过年,你俩打电话拜年,还专门让我也说上两句。”
“对。囡囡这好记性,果然是随了爸爸!”建功名又上了一波情绪价值,也不知道是上给自己的还是上给闺女的。
“我亲爱的父亲大人,请您别再卖关子了。”
“好的囡囡!”建功名这会儿是真的见好就收了。
丁有法告诉建功名,说丁加一小学毕业之后找过他,说自己想要上中学。
因为丁加一小学就出了名地不愿意去学校,小学五年,加起来去的时间,最多也就一年。
在这种情况下,成绩肯定也糟糕得不行。
成绩又差又不乐意上,在义务教育还没抓那么严格的特困村,就没什么人觉得丁加一还有上学的必要,包括丁加一的老师也这么觉得。
王巧莲对此表示了认同,小孩实在不想念书就算了。
村主任丁东平也对此表示认可,张罗着让丁加一去哪里当个学徒一类的。
那时候的岙溪村,虽然有一小部分人,刚跟着建功名出去,稍微有了一点积蓄,但大部分,还是穷得叮当响的。
有丁有法这个读书改变命运的正面例子在前面,岙溪村的人还是比较注重学习的,但前提是小孩子自己要想学,并且能学得好。
没有得到身边人的支持,丁加一就自己去找了当时能认识的最有权威的人。
丁加一向丁有法保证,说自己去了中学,一定会好好念书,肯定不像小学的时候,每天上房揭瓦。
丁有法作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听到丁加一还有一心向学的心思,当场就拍板,让丁加一安心念书,上初中的费用都由他来出。
资助一个村里的孩子上初中,并不需要很多的钱,丁有法心里也没有想着会有什么样的回报。
丁加一却是出乎意料的争气,到了初中,从一开始的跟不上,到慢慢跟上,再到初三的时候,成绩已经能保持年级第一了。
丁有法当时已经回京任职了,知道之后,自然也就对丁加一的未来有了更多的期待,还专门打电话和丁加一说,考上高中也会接着资助。
这之后,丁加一就失踪了五年之久,让丁有法对他也比较失望。
过了五年,丁加一在丁加骏准备结婚的时候回来,给丁加骏出了彩礼钱,当时是过年期间,丁有法刚好也在老家。
丁加一去给丁有法拜年,说了一些感激的话,还送了一份比较贵重的礼。
丁有法没有收下丁加一送的这份礼,只说让他有余力的话,就多帮帮村里。
从那之后,丁加一就一直往村里打钱。
主要是给他小时候玩在一起的那群孩子的家人,也有村里其他的事情。
六年的时间,前前后后打了得有两百万。
“爸爸,有法伯伯知不知道那两百万是怎么来的?”
建桥桥顺势问了一个她一直关心的问题,毕竟她之前还误会过丁加一是在搞电信诈骗。
“不愧是父女连心,爸爸也问了一嘴,你有法伯伯说不清楚,问过也没细说,就保证过都是劳动所得。”
建功名回答完了建桥桥的提问,又接着讲丁有法在电话里和他说的其他情况。
丁有法家里长辈都去世之后,就不怎么再回岙溪村,过年都留在了BJ。
除了断了联系的那五年,丁加一每年都会去给丁有法拜年,丁有法在BJ过年,丁加一就在BJ给他拜年,也没再送什么贵重的礼物,就带一个他自己刻的木制摆件什么的。
丁有法对丁加一的那一点失望,在这漫长的六年里,也一点点转换成了欣慰。
他曾经资助的少年,虽然没有如他所愿,考高中上大学,但教育还是改变了这个少年,让他从上房揭瓦的捣蛋鬼,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成了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从建功名那儿收到了丁东平打的那份报告的照片,丁有法立刻就去找丁东平核实。
丁东平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闯了祸。
他以前写报告,最高就到县长手里,不管是丁有法还是后面继任的,丁东平其实都挺熟的。
那种报告,说多了什么不太实事求是的内容,真出了什么问题,打回去让他重写就好了。
丁东平没有否认自己干的事情,也说了他编造故事的整个经过。
丁东平这个人,有他的劣根性,会夸夸其谈、会四处找面子、会各种钻营,但从来也不是没有担当的人。
就像当年让村里失去了一大波壮劳力,他也没有推卸过责任。
丁东平向丁有法表态,他反正都这么大年纪了,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再打一份书面的报告,一级一级地把这个事情说清楚。
建功名在电话的另一端问建桥桥的意见。
“爸爸,我觉得这个事情,暂时还上升不到这个程度,后面要怎么澄清、要不要澄清,还是要看加一哥哥自己的意思。”
“那爸爸是不是就完成任务了?”建功名问建桥桥。
建桥桥想了一下,说道:“爸爸,你能不能让有法伯伯帮忙把这个事情写一下,我拿去给老大看一下。”
“搞这么麻烦干什么呀,爸爸不是也认识你导师嘛,我直接给翁院士打个电话就好了啊。”建功名决定好人做到底。
“呃……这个……”建桥桥并不喜欢这个提议,“老大应该还要拿给他哥哥看,如果是你打电话,或者你写什么的话,就不太像有法伯伯那么有公信力。”
“啧啧,我家囡囡什么时候变这么细心了?还公信力呢?这是质疑爸爸不够有实力?”建功名多少有点吃味。
“不是啦,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是我刚刚不小心把老大的哥哥给得罪了。师伯现在连我都讨厌,您再一出面,搞不好您都要被骂一顿,不信您可以问老大,师伯是不是连他都骂。”
建桥桥在自己爸爸面前,就也没有藏着掖着。
她是一定要帮丁加一澄清的,只是怎么澄清她还拿不准。
是要搞得兴师动众,还是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
她不是丁加一,不好帮他做这个决定。
如果有法伯伯能够帮忙把这件事情写下来,再交代清楚,那就不仅仅只是帮忙澄清,还能让翁良青知道是自己错怪了丁加一。
这样一来,原本减分的“造假”报告,就能变成上大分的。
“囡囡原来这是心疼爸爸啊!是爸爸不懂囡囡的心了。爸爸这就让你有法伯伯帮忙写一个。丁加一那小子命挺好的,你有法伯伯有点护犊子的意思,实事求是给写一个肯定没问题。”
“爸爸,命好这个结论你是怎么得出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加一哥哥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面长大的。”建桥桥小声嘟囔了一句。
建功名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爸爸懂了。”
“亲爱的父亲大人,我都没懂您懂什么呀?”建桥桥被自家老爸给搞疑惑了。
“爸爸懂了,让你有法伯伯把命不好的事情也加上,进一步加大大师傅收徒的可能性。”
“啊?这都行……”
建桥桥确实是没有想到过这个层面。
反应了一下,发现姜还是老的辣。
建功名既然自己主动提了,她也没必要拒绝。
毕竟,这件事情的起因,多多少少也和她有关。
如果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有了更进一步的解决方案,那她也就没有那么内疚了。
建桥桥“提醒”建功名,翁长青院士这会儿正和翁良青大师傅聚餐,要是丁有法写得快的话,就让建功名直接发给翁长青,这样能够极大提高解决问题的速度。
建功名满口答应。
建桥桥和建功名打电话的这个工夫,供应泡椒田鸡的农家瓦罐煨汤店的打包和堂食的,也都忙活得差不多了。
光着膀子的大汉,从“后厨”出来,就直接是到了巨大的瓦罐边上,也就是建桥桥坐着的位置。
建桥桥被吓得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椅子往后倒了,桌子也倒向了瓦罐。
剩下五粒半的花生米连着盘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花生米没了、盘子碎了、建桥桥被吓到了。
建桥桥是侧面看到过光膀子大汉两次的,就也不太可能是因为人家没穿上衣,就被吓成这个德性。
真正的问题,出在这位大汉只有一只眼睛。
右边的脸,除了没有眼睛,还有一半是塌陷的。
建桥桥没有心理准备,第一反应就是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等她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这样,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一时乱了方寸。
进店时遇到的那个中年女性进来了,对光膀子大汉说:“赶紧去把衣服穿起来,眼罩戴上。”
说着话,中年女性第一时间蹲下来帮忙收拾打碎了的盘子。
建桥桥因为局促没敢抬头,顺着低垂的视线,看到中年女性的右手是少了两根手指的,形状也稍微有点恐怖。
中年女性之前拿花生米给建桥桥,用的是左手,建桥桥就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我来收拾吧。”丁加一很自然地过来接手收拾盘子。
中年女性也没有反对,放下碎了的盘子,过去帮光膀子大汉穿上衣戴眼罩去了。
丁加一一边蹲着收拾碎掉的盘子,一边对建桥桥说:“抱歉啊,没有早和你说明一下具体情况。”
“是我应该抱歉才对,我刚刚那样反应,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我……”建桥桥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说什么都像是辩解。
吓是真的有被吓到了,抱歉也是真的有在抱歉。
“不好意思啊,姑娘。”右手少了两根手指的中年女性,又用左手拿来了一盘花生米,对建桥桥说:“瓦罐这边平时是没人会进来的,让你受惊了。”
建桥桥还想说点什么,少了一只眼睛的大汉又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从没见小丁带人过来,还是个姑娘,我着急出来看看,一激动就把你给吓到了。”
原先又光膀子又面部塌陷的大汉,这会儿已经穿好了衣服戴好了眼罩,除了看起来有点社会,就也不怎么吓人了。
建桥桥这会儿也收拾好心情了:“没,我刚就是想站起来跟您打招呼,动作一大,就把桌子椅子都给弄倒了。”
建桥桥主动伸出右手去和大汉握手。
这行为有点太过正式,也不太适合现下这个场景。
即便如此,也已经是建桥桥唯一能想到的,符合现下情形又不会冒犯的动作。
大汉犹豫了一下,拿手在刚穿的衣服上擦了擦,才递过去和建桥桥快速握了一下。
建桥桥还是为自己之前的表现感到内疚,好在大汉自己并不在意。
最后一桶泡椒田鸡已经做好了,在中年女性和丁加一的通力合作下,用自带的盆打包的,都已经被端走了,在门口排队的人,也都已经被告知今日售罄了。
大汉能从后面出来,就说明在狭小门面房里面堂食的菜也都上完了,等这几桌客人吃完了,就能把店门给关了。
大汉很自然地开始分配工作。
他先指挥中年女性:“你去前面看看是不是要买单了,买完就把店关了。”
又指挥丁加一:“我不知道姑娘喜欢吃什么,你去给人做点爱吃的。”
丁加一也没有反对,转头就问建桥桥:“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除了香菜、整颗的大蒜,还有切得太碎的姜什么都吃吗?”
建桥桥被问得愣了一下,她确实从小就不爱吃这三样东西。
但妈妈黄缘帅没有给过她选择的机会,提的要求是,只要装在她碗里的就必须吃下去。
这么多年,也只有丁加一在岙溪村帮着挑过几次细碎的姜。
可她去岙溪村加起来才多少天啊,被黄缘帅逼着吃的次数多了,建桥桥后也就习惯了。
建桥桥自己都快忘了还有这样的口味偏好了,倒是没有想过,丁加一记得比她还清楚。
只不过,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口味多多少少也有些变了。
“只要不让我生吃整颗的大蒜,其他都没有问题了。加一哥哥做饭的话,就怎么招牌怎么来吧。”
建桥桥忽然就期待起了丁加一的厨艺。
先前所有的惊吓,瞬间也被抛在了一边,就连光膀子大汉拿了张椅子坐在她的对面,也只觉得一切都那么刚刚好。
等到丁加一和中年女性都去忙活了,坐在建桥桥对面的大汉就开始和建桥桥聊天,说他们和丁加一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离得远,看不太清大汉的年纪,坐近了一看,大汉和中年女性应该是差不多的年纪,四十大几不到五十的样子。
大汉说自己和中年女性都姓廖,让建桥桥跟着丁加一叫他们廖叔和廖姨。
十一年前的国庆节,廖叔带着廖姨去天安门广场看升旗,遇到了一个脸色有点发红的小年轻。
一开始小年轻还是站着的,后来就有点要晕过去的样子。
廖叔和廖姨就赶忙去问是不是生病了。
小年轻说自己没事,就是一天一夜都没有吃饭了。
廖叔和廖姨就把自己带的包子,拿了两个给小年轻。
这不吃还好,一吃就彻底晕了过去,整个人的脸色,从发红变成了发紫。
不只是脸,只要露在外面的皮肤,基本都是这个颜色。
廖叔和廖姨也没有看升旗仪式的经验,不是半夜就过来排队的。
遇到国庆,去得又不早,就只能在很外围的地方,遥望升旗仪式。
两人本来想着,这次看不到国旗怎么升的,凑近了听个响儿也行。
小年轻这么一晕,就连听过响儿都没顾上。
在旁边其他好心人的帮忙下,廖叔和廖姨把小年轻给送到了医院。
毕竟年轻,身体不算是有太大的问题,除了他自己说的一天一夜没吃饭,主要是得了气胸。
年轻人得了气胸,算是比较常见的小问题,尤其是又高又瘦的那一款。
要是出现症状稍微早一点干预,肯定早早就没事了。
问题是小年轻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一直拖着没处理,拖到后面全身发紫都晕过去了,就算比较严重,需要马上做个小手术,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前前后后的检查和手术费用加起来,差不多需要3000块。
小年轻身上完全没有钱,廖叔和廖姨那会儿也就是刚刚温饱的那种水平,想了想,人是他们发现的,也是他们送来的,就一咬牙,把钱给交了,还专门留下来照顾。
照顾到住院的第二天,就来了一个人,说自己是小年轻的老板,把廖叔和廖姨帮忙垫付的钱都给还了,还多给了五百块,说是照顾小年轻的费用。
廖叔和廖姨把垫付的钱收了,没有收另外的那五百块。
他们本来就是在升旗仪式的感召下做好人好事,都想过这3000块算拿不回来也就算了。
现在有人帮忙把钱还了,没有理由还要多收。
小年轻那会儿人还在病床上躺着,不算完全清醒,就也没相互留个联系方式一类的。
廖叔嘴里的小年轻自然就是十一年前的丁加一。
原本这事儿到这儿也就结束了。
丁加一也确实是有整整五年都没有和他们联系。
时间就这么到了第六年,丁加一给廖叔打了个电话。
廖叔很意外,问丁加一哪儿来的电话号码。
丁加一云淡风轻地说是去一趟当时的医院,找到了当时的就诊记录。
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还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到号码,其难度可想而知。
确认了接电话的人,就是当年送他去医院的人,丁加一提出要还他们钱表示感谢。
廖叔和廖姨自然还是拒绝了,说钱早就还过了,没必要放在心上。
丁加一又提出送他们一篮水果。
廖叔和廖姨还是拒绝,说丁加一也不富裕,真存下一点钱,就多给自己买点有营养的。
丁加一就说自己都存了二十万彩礼钱了,一篮子水果真的用不了多少钱。
丁加一再三保证只送水果,廖叔和廖姨就没有再拒绝。
廖叔和廖姨这就和自己帮助过的小年轻又联系上了。
就这么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廖叔和廖姨在出早餐摊的时候,遭遇了瓦斯爆炸。
廖叔的半张脸和廖姨的手指,都是在那次爆炸中失去的。
廖姨这边算还好,两根手指彻底炸没了,也就没什么能补救的。
廖叔那边,一开始是要保命,命保住了之后就得保眼睛。
最初想保两只,后来没办法,需要摘除一边,要不然两边都保不住。
这个过程,需要很多的钱,廖姨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就给先前声称要给钱感谢他们的丁加一打了电话,想着能要一点是一点。
总不能让廖叔就这么瞎了。
没想到就这么一通电话,丁加一就直接过来,在医院陪护了一个多月,忙前忙后不说,还把加起来快二十万的各种保命和手术的费用,都给交了。
廖叔说,这或许就是好人有好报,出院之后,他和廖姨自然也想赶紧把娶媳妇的钱还给丁加一。
丁加一又改口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对象,等有对象了再找他们要。
廖叔的脸部塌陷是非常严重的,因为里面的创面,始终都没有办法彻底清除干净。
不能直接把塌陷的面部,拿个人造的头盖骨给关上,否则下次清创的时候还要先做手术拿掉。
除此之外,每年都还需要有差不多两个月,是需要住院清创和调养,不然另外一边的眼球,还是随时有可能保不住。
廖叔面部的这个情况,也没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出去摆摊,廖叔和廖姨就在出院后,盘下了这家农家瓦罐煨汤的小店。
他们的本意,是想赶紧赚钱还给丁加一,没想到反而是丁加一一直在给小店出谋划策。
从一开始的简单装修,到定做家具。
自从有了这家小店,丁加一每年年初都会在廖叔要清创的时候过来帮忙两个月。
一月和二月。
因为过年也是这个时间,所以丁加一多半都和廖叔廖姨一起过年。
时间久了,这三个人,处得也已经有点像是一家人。
“那剩下的十个月呢?”建桥桥很好奇。
“不知道,这个小丁没说,我们也没问。”廖叔也有自己好奇的点,“今年这才刚要国庆,小丁怎么提前两个月就来了,等会儿得问问怎么回事。”
廖叔和廖姨一直想着要还丁加一钱,丁加一也就一直想办法帮他们多赚一点钱。
但店面太小,一直都还是入不敷出,直到这家农家瓦罐煨汤店开始供应泡椒田鸡,天天都有人排队,日子才算好了起来。
廖叔指着在“后厨”忙活的丁加一说:“姑娘,你看啊,不是廖叔我要在这儿坐着聊天偷懒,你今天看到的这大排长龙的泡椒田鸡,就是小丁学会了之后教我做的,他做比我做要好吃。”
通过建功名今天打给她的这通电话,加上廖叔和她聊的这一通家常,建桥桥对过去六年的丁加一稍微有了一点模糊的概念。
廖叔和廖姨出事故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丁加骏结婚的时间。
如果丁加一当时没有对象,那么他给廖叔和廖姨治病的那二十万,就是准备了给丁加骏结婚用的。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丁加一打给丁加骏的彩礼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前面失联的五年,丁加一一共才攒下二十万。
那他后面打给岙溪村的“劳动所得”,又是怎么来的?
是什么样的“劳动所得”,能在忽然多出二十万之后,又迅速在几年之内,增加到两百万的体量?
这些钱,对丁加一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随手用来捐助的一小部分吗?
如果这还只是一小部分,那加一哥哥的劳动,就真的还蛮值钱的。
可这明显不太符合逻辑。
丁加一要是随手就能捐两百万,为什么还要来养心殿当学徒?
因为兴趣?
如果当木作学徒是因为爱好,那丁加一的穿着打扮呢?
建桥桥从早上到现在都和丁加一在一起,能够很直观地看到他穿的衣服。
虽然没有夸张到破洞加补丁的程度,但很明显洗得发白还起球,一看就是穿了很多年的那种。
建桥桥甚至觉得自己小时候就见过这件衣服穿在岙溪村的某个大人身上。
陈旧,且有年代感。
如果不是丁加一本身的颜值在线,身材又足够挺拔,真的就挺容易直接被这件衣服给整得毫无气质可言。
当然,即便有颜值和身材打底,气质也所剩无几。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建桥桥还是越发觉得丁加一是一个像黑洞一样的谜题。
黑洞是有着宇宙最强引力的,能吸走周围所有的东西,连光都逃不了,何况她这么渺小而又普通的一个地球人。
建桥桥试图通过一个又一个碎片,勾勒出过去六年的丁加一,只是还有两个重要的碎片没有集齐。
一个是不合常理的“劳动所得”,一个是每年剩下的那十个月。
丁加一端了一盆泡椒田鸡出来,建桥桥的电话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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