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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嬷嬷敲了敲梦萦房门,无人应答,最终推开门。“梦小姐不在屋内,想必是出去了。”抵达门口的柴夫人和梦夫人停下脚步。
柯家酒楼,梦萦刚点一壶酒,听着楼下几桌在谈论什么茶馆,觉得有些好笑,来酒楼听说书,怎么还说起别家的茶好喝起来了。
急冲冲上楼的夜照慌乱冲她赶来:“姐姐别喝了!出事了!快回柴府!你母亲来了!”
“母亲?”梦萦迟疑,夜照惊呼:“姐姐!是你滴个亲娘来了!”夜照的声音来回环绕在梦萦头顶:“是你的真真母亲梦家夫人来了!现在已经跟柴夫人汇合在柴府等你了!”
“怎么突然来了!”梦萦稳住心神,不过端起茶碗的手莫名发抖,她这“商颐梦家小姐”的身份,本就是在来就好店里买下的,如今正主的母亲找上门来,饶是她身为天神,此刻也难免有些许慌乱。她只好让伙计不用上菜,酒装好她带走,与夜照赶回柴府。
路上,夜照担忧地补充道:“听柴府的丫鬟说,梦夫人这次来,似乎是想和柴家商量婚事。”
“婚事?”梦萦眉梢微挑,她一直想着等帮乐正生和史灵隽渡过三劫,便尽快脱身,从未想过要真的履行这门婚约。可眼下梦夫人亲自上门,这桩婚事怕是躲不过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夜照的肩膀:“别怕,来就好掌柜说过,身份的事不会暴露的。”话虽如此,她心里却还是有几分没底。毕竟,面对的是梦小姐真正的母亲,那份血脉相连的羁绊,绝非普通的幻术能够轻易掩盖吧。
整理好衣饰,回到柴府的梦萦便带着夜照往前厅走去。刚走到回廊转角,便听到前厅传来一阵轻柔的说话声,其中一道女声温婉中带着几分急切,想来便是梦家夫人了。
走进前厅,梦萦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位子上的妇人。她身着绛紫色衣裙,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水芝花样,腰间系着一条暗金色的玉带,上面挂着一枚成色极好的翡翠玉佩。妇人的头发梳成了繁复的高髻,鬓边插着一支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流光溢彩。她的眉眼间与梦萦有几分相似,只是眼角的细纹泄露了岁月的痕迹,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望着门口,眼神中满是期盼与焦虑。
“娘?”梦萦微微开口,梦家夫人有些迟疑走上前,靠近梦萦和夜照时她感觉头有些晕乎,随即认出了她,眼圈瞬间红了,拉住她的手。她的掌心温暖而粗糙,带着常年操持家务的痕迹。
那份真切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让梦萦的心莫名一动。“你可算肯见娘了!还以为你又要扔下一封信一走了之!”
梦萦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暖意,看着妇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虽不是真的梦家小姐,却也能感受到这份沉甸甸的母爱。她顺着对方的话,轻轻垂下眼睑,声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愧疚:“娘,女儿知错了,不该一时任性离家,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梦夫人紧紧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细细地打量着她,目光从她的头发一直落到裙摆。她的目光在梦萦脸上停留了许久,却已经没有了疑惑——那弥漫在空气中的“不识香”早已发挥了作用,如同温水煮蛙般,悄无声息地模糊了她对女儿的清晰记忆,只余下那份血脉相连的牵挂。
夜照在一旁适时补充道:“姨母,我们这些日子在柴府住得安稳,您不用担心。”
梦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拉着梦萦夜照在一旁坐下,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里的琐事:“你走了之后,后园的水芝开得可好了,比往年都好,我还想着等你回来,摘几朵给你插瓶呢。还有账房先生新算的收成,今年比去年多了三成,等你嫁人,娘也能给你多备些嫁妆…”
梦夫人的话语朴实而温暖,句句都是寻常人家的烟火气。梦萦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心中却有些恍惚。她想起自己在天界的日子,终日与云海仙雾为伴,虽自在逍遥,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温情。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天神需要下凡历劫,人间的这些悲欢离合、烟火寻常,或许正是天神缺少或遗忘的。
正说着,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梦萦抬眸望去,只见柴懋一身墨色锦袍,身姿挺拔地站在屋檐下。锦袍的料子是上好的云锦,上面用银线绣着暗纹,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的头发用玉冠束起,面容俊朗,剑眉星目,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目光却落在梦萦和梦夫人身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
自梦萦入柴府,柴懋曾多次试探,比如故意提起商颐的风土人情,或是梦家的琐事,好在梦萦早有准备,加上夜照在一旁打圆场,才勉强应付过去。可她知道,柴懋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一直揪着她不放,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戳破。
“梦夫人安好。”柴懋走进前厅,拱手行礼,声音温润如玉,眼神却在梦萦脸上轻轻一扫。
“这是我家混三小子。”柴夫人说道。
梦夫人连忙起身回礼:“三郎不必多礼,我早从你母亲那听说过你了,是个好孩子。劳烦你照看千尧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夫人客气了。”柴懋笑了笑,目光转向梦萦,语气温柔,“能与梦小姐相伴,是我的福气,谈不上辛苦。”他的话语说得倒是极为真诚。
梦萦心中猜测,柴子勉定是想借着梦夫人在场,进一步试探她的身份。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目光,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掩饰住眼底的情绪。
暗中观察的梦夫人见柴懋对梦萦如此上心,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本担心女儿离家后,柴府会反悔这门婚事,如今见柴懋对梦萦这般在意,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她拉着柴懋的手,细细打量着他,越看越满意:“三郎这孩子,模样周正,性子又好,还对千尧如此在意,不如就此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下。我这次来,也是想和阿宓商量孩子大了,事情尽快定下好。”
柴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笑容,看向梦萦的目光故意放柔:“柴梦两家交好,我自然是希望两家能早日完婚。只是不知千尧妹妹的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梦萦身上。她心中一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若是答应,便要真的留在柴府,履行这门婚约,可她的使命尚未完成,还需寻找乐正生和史灵隽;若是拒绝,又怕引起梦夫人的怀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且,柴子勉这是看上她了吗?怕不是想逼她恼羞成怒。
就在这时,柴懋忽然开口,替梦萦解了围:“岳母大人,事情太突然,千尧想必还需要些时间适应。不如我们先把婚期定在半年之后,也好让千尧有时间准备,您看如何?”
梦夫人闻言,点了点头:“也好,半年的时间,确实足够了。那我回去后,便让人开始准备嫁妆,定要让我们千尧风风光光地嫁过来。千尧想留着京泽就拜托你们照料了。”
梦萦瞧着他们说的有来有往的,硬是插不上嘴。都这么快接受新身份的吗…
一场关于婚事的谈话,就这般定了下来。梦萦松了口气,却也知道,自己在柴府的日子,怕是愈发不平静了。她一定要在尽快完成最后一劫,离开这里。
送走梦夫人时,夕阳已经西斜,天边染着一片绚烂的晚霞。梦萦站在回廊下,望着那顶渐行渐远的轿子,轻轻叹了口气。夜照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姐姐,那位钧王爷派人送了封信来,说是有要事相告。”
梦萦接过夜照递来的信笺,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语:“三更,城西破庙,有要事相告。”落款是苍劲有力的“钧”字。
“朱钧?”梦萦心中一动。她想起那个爱记录故事的天界九轮司执笔官,如今的京泽钧王爷。梦萦查过了,他本是鬼都轮回果树的看守,后入天界九轮司,执无墨笔、无纸书,喜记录天下所见所闻之事。他会有什么要事找自己?难道和乐正生、史灵隽的失踪有关?
三更时分,城西破庙一片寂静。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庙里的蛛网蒙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梦萦一袭黑衣,悄无声息地走进庙门,刚一进门,便看到一道玄色身影立在殿中,背对着她,头上簪着的是无墨笔。
“你来了。”朱钧转过身,他身着玄色锦袍,面容俊逸,眼神锐利如刀,与平日里那位闲散的钧王爷判若两人。
“京泽的钧王爷,找我来有什么要事?”梦萦开门见山,她能感觉到,朱钧身上的气息带着几分凝重,绝不是简单的闲聊。
“你可知你我身上不散的香气是什么?”朱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梦萦挑眉:“那女掌柜说是能掩人耳目的香料,怎么,有问题?”她一直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幻术香料,能让人暂时忽略身份的破绽,却没想到朱钧会特意提起。
“是花妖的‘不识香’。”朱钧的声音沉了下来,眼神愈发锐利,“这种程度的幻香,只能是采自鬼都恶魔诞生地的幻花炼制而成,不仅能篡改凡人记忆,还会在使用者身上留下印记,被恶魔感知。你和你的小跟班,还有我,都成了恶魔的‘路标’。”
“鬼都镇压的那个恶魔?”梦萦心中一凛,难怪她发现最近京泽的妖气似乎浓了些,原来是因为这“不识香”。她想起女掌柜当初卖身份时,只说这香料能掩人耳目,却从未提及其他。若是如此,那来就好就不能是天界的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还有,你知道还去来就好买身份,还是个王爷。”梦萦问道。莫非他想以身入局。
“受三道天神信任,我执掌转生书,世间万物的因果报应,皆在我笔下记录。”朱钧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他知道梦萦在乎什么,“而且,我查到乐正生和史灵隽他们坠崖后并未身亡。”
“是啊,他们没死。”梦萦应道,她知道。他们俩很有可能就待在边境的某个小镇里,说不定过上安稳的幸福生活了。
朱钧接下来的话像一盆冷水泼下:“你不知道的是,他们现在已经被掳走了。”
“被人掳走了?”梦萦猛地攥紧了拳头,“是谁带走了他们?他们现在在哪?”
朱钧抬眼:“我可没说是人啊。是一只妖,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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