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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凝固了,又仿佛在以一种折磨人的慢速流逝。罗梓僵直地躺着,像一具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尸体,只有胸腔里那颗疯狂擂动的心脏,证明他还活着。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带来闷雷般的回响,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不敢动,哪怕是最细微的挪动都不敢。生怕任何一点声响,都会惊醒身边那个如同定时炸弹般的存在。他只能死死地、近乎自虐般地,睁大眼睛,瞪着上方那片陌生的领域。
天花板极高,是纯净的白色,带着某种高级涂料特有的、柔和的亚光质感。不同于他出租屋里那片因为渗水而泛黄、布满裂纹的逼仄顶棚,这里的天花板开阔得近乎奢侈,给人一种空旷得不真实的感觉。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如同一个冰冷而华丽的巨型蜘蛛,从正中央垂落下来,它的光芒经过水晶棱镜的无数次折射,在天花板上投下细碎而晃动的光斑,像一群窥探秘密的、闪烁不定的眼睛。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气味。昨夜浓郁的酒精味已经散淡了许多,但依旧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高级酒液的醇厚余韵。更清晰的是,是一种甜腻而性感的女性香水尾调,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情欲过后的、靡靡的暖腥气。这气味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鼻腔,提醒着他昨夜发生的、不可挽回的一切。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极淡的、类似于……血的铁锈味。这味道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冷汗冒得更加厉害。
他强迫自己移开盯着天花板的视线,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再次瞥向身边那个沉睡的女人。
韩晓依旧维持着侧卧的姿势,面向着他这边,但深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大半张脸被散落的发丝遮挡,看不真切。羽绒被滑到了她的肩头,露出光滑圆润的肩头和一小片白皙的背部肌肤。那肌肤在晨光和灯光的共同映照下,泛着象牙般细腻柔和的光泽,但上面……赫然点缀着几处刺目的红痕,像是雪地里凋零的花瓣,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粗暴与疯狂。
罗梓的呼吸猛地一窒,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他慌忙移开视线,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痛得他蜷缩了一下脚趾。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向下扫去,落在两人之间的床铺上。深色的床单因为皱褶而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阴影,而在那片凌乱的中央,靠近韩晓身侧的位置,有一小片颜色更深的、已经干涸发硬的印记……
“轰”的一声,血液再次冲上头顶,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猛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羞耻、恐惧、悔恨……种种情绪像沸腾的岩浆,在他的胸腔里翻滚、灼烧。
他怎么会在这里?躺在这张陌生、奢华、却如同刑床般令人煎熬的大床上?身边是这个他只在电视财经新闻里惊鸿一瞥过的、高高在上的女人?
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涌现:他扶着踉跄的她,从客厅的沙发,跌跌撞撞地走向卧室……是谁先迈出的第一步?记忆模糊而混乱。他只记得水晶灯的光芒在旋转,记得她滚烫的肌肤贴着他冰凉的身体,记得她含糊的呓语,像是邀请,又像是诅咒……然后便是更加混乱、更加不堪的画面,夹杂着身体的触感、声音和气味,如同破碎的胶片,在他脑海中疯狂闪回。
每一个碎片,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良知上。
他不是一个强奸犯。他从来都不是。他甚至连恋爱都没有正经谈过。他一直努力地、卑微地,想要靠自己的力气活下去,照顾好母亲。可昨夜,在那个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氛围下,在那个女人错误的认知和他自己长期压抑的本能共同作用下,他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陌生和恐惧的怪物。
身边的女人轻轻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如同小猫般的鼻音。
罗梓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停止了,整个人僵成了石头。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仿佛下一秒,等待他的就是尖叫、厮打,或者是冰冷的手铐。
然而,韩晓只是无意识地咂了咂嘴,将脸更深地埋进了枕头里,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绵长,似乎又沉入了更深的睡眠。她的一缕发丝,甚至因为她的动作,轻轻扫过了罗梓裸露在外的手臂皮肤。
那细微的、痒痒的触感,却像一道电流,让他猛地一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用尽全身力气向床的另一侧缩去,直到后背重重地撞上冰冷的床头靠背,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一秒都不能再待了!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疯狂滋长的恐惧中生根发芽,迅速占据了所有的思绪。
逃离这里。在她醒来之前。趁一切还可以……可以当作一场噩梦?
尽管他知道,这根本是自欺欺人。床单上的证据,身体的感受,这陌生房间里的一切,都在无情地嘲笑着他的妄想。
可是,留下?面对醒来的她?他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一副场景。她的震惊,她的愤怒,她的厌恶……或许还有报警时警察那冰冷的眼神……
不!他不能坐牢!母亲怎么办?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逃离,成了此刻他混乱大脑中唯一的、清晰无比的指令。
他必须走。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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