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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章 静观棋落藏锋刃,檐间窥影破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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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烬没有再答话。而是抬起手,轻轻按了下右耳垂。那里空荡荡,却有一股熟悉的灼热感,正从皮肉深处一点点往外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破皮肤破土而出。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仔细感觉。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却精准地踩在人心上。

    银凤的脸色微变,对着云烬递了个眼神,目光飞快地扫过床边的鎏金屏风。那眼神里只有权衡利弊的冷静——留他,尚有利用价值;弃他,不过是反手之间。云烬心领神会,足尖一点,悄无声息地绕到屏风之后,将身体紧紧贴在雕花的木骨上。

    叩叩叩——

    三声敲门声,不轻不重,分寸拿捏得极好。

    银凤理了理裙摆上的金线,扬声道:“进来。”

    门轴轻响,秦墨缓步走入,指间捏着一枚玉简,白底金纹,边角处镌着个小小的“紫”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轻跨一步,刚跨进门便停了下来,目光先扫过端坐床沿的银凤,随即落在那扇鎏金屏风上,眸色微不可察地沉了沉。

    “师姐。”他开口,“你这儿挺安静。”

    银凤坐在床沿,正低头整理裙摆上的金线,闻言头也未抬,语调淡得不起一丝波澜,却带着几分疏离的讥诮:“这回,你怎么敢来了?上回偷翻我密格,手背被钉穿的滋味,这么快就忘了?”

    “我来是有正事。”秦墨笑了笑,抬手将那枚玉简晃了晃,玉质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听说执律堂昨夜雷霆出击,查抄了三处密室,竟有一枚追踪符,指向了你这个方向。说是……有人藏了不该藏的人。”

    银凤终于抬眼,凤眸清冷如霜,没有半分慌乱,只有权衡:“所以呢?你是来替执律堂拿人,还是来替紫菀做说客?”

    “所以我想提醒你一句。”秦墨往前又踱了一步,语气添了几分似真似假的关切,“云烬那小子,惹了不该惹的人。师姐你护着他,就不怕引火烧身,把自己也搭进去?”

    屏风之后,云烬屏住呼吸,将身体死死贴紧屏风背面。他透过雕花缝隙往外窥去,目光一凛——秦墨站的位置太刁钻了,太靠近门,退路通畅无阻,腰间那枚玉佩,正隐隐透着微光。

    那是传音阵在运作。

    云烬左手悄然摸向腰间香囊,指尖精准地捻出那个引雷砂纸包,他的眼睛紧盯着秦墨的嘴唇,听他字字句句,织就的攻心的网。

    “我知道你聪明。”秦墨的语气软了几分,像是真心实意的规劝,“可有些人,天生就是祸根。你帮他一次,他便会缠上你,要你帮第二次;你护他一回,他便觉得理所当然,要你护他一辈子。到最后,你成了他挡风遮雨的盾,他却连拔刃护你都不肯。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亏。”

    银凤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里满是嘲讽,却也句句戳中要害:“你说这么多,是替紫菀跑腿当说客,还是想借我的手除了他,好让你少个碍眼的对手?秦墨,你那点心思,在我面前还是收着点好。”

    “我谁也不替。”秦墨摊了摊手,一脸坦荡,“我只是怕师姐英明一世,到头来栽在一个小崽子手里,坏了自己的大计。毕竟……”他话音一顿,目光似有若无地往屏风方向扫了一瞬,笑意里添了几分讥诮,“有些人在你屋里待得久了,难免惹人闲话,说你银凤为了个无名小卒,连宗门规矩都不顾了。到时候紫菀发难,你可就百口莫辩了。”

    云烬的瞳孔骤然一缩。

    果然,秦墨此番前来,根本不是冲银凤,是冲他来的。他真正在意的,从来不是紫菀的命令,而是自己与银凤之间那点脆弱的利益捆绑。只要银凤觉得护着他得不偿失,这一局,秦墨便赢了。

    他的目光透过雕花缝隙,落在银凤脸上。她依旧端坐床沿,指尖却已悄然蜷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权衡利弊到极致的隐忍。她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反驳。

    她在等。

    等秦墨开出更高的价码,也等他拿出足够的筹码,证明自己值得被庇护。

    云烬眸光微动,悄然将引雷砂收回香囊,换了一包迷魂香攥在掌心。不能在这里动手。此刻撕破脸,只会让银凤觉得他是个麻烦。他要做的,是沉住气,让秦墨自己露出马脚,也让银凤看到,他尚有利用的价值。

    “你若是不信我的话,”秦墨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挑衅,“大可问问屏风后的那位,敢不敢出来,与我当面说句话?躲在女人身后藏头露尾,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银凤终于抬眸,凤眸扫过屏风,声音清冷如冰:“他不在这里。”

    “真的?”秦墨歪了歪头,一脸的不信,“可我分明听说,有人亲眼瞧见他往你这边来了。师姐何必替他遮掩?你若是交人,紫菀那边,我可以替你说句话。”

    “一派胡言。”银凤缓缓站起身,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声,她的目光落在秦墨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你若是不信,要搜便搜。不过我劝你,别动我的东西。上回的教训,你若是记不住,我不介意再帮你加深一次。”

    秦墨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却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师姐说笑了,我哪敢搜你的住处。我今日前来,不过是念及同门情谊,好心提醒一句。师姐别被人当枪使了。”

    说罢,他转身便往门口走,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眼那扇鎏金屏风,语气意味深长:“有些人啊,看着老实巴交,实则心黑如墨。师姐信谁都好,千万别信他。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门,被轻轻关上了。

    屋子里,霎时恢复了死寂。

    云烬依旧没有动。他太了解秦墨的性子,此人绝不会这般轻易离去。果然,不过三息的功夫,门外便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窸窣声——是有人在门缝处,贴符纸的声响。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从屏风后缓步走了出来,径直站到银凤面前。

    “他走了。”云烬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银凤抬眼看他,眸色复杂,却没有半分关切,只有审视:“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银凤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莫不是真怕了,不敢与他对峙?还是觉得,躲在我身后,便能高枕无忧?”

    “我若出来,才是正中他的下怀。”云烬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洞悉人心的冷静,“秦墨此番前来,根本不是为了拿人,是为了挑拨你我之间的信任。我若现身辩解,说的越多,你便越会觉得我心虚,觉得护着我得不偿失。如今他走了,你反而会静下心来想——他这番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到底是不是,另有所图?”

    银凤沉默片刻,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玩味:“你倒是沉得住气。”

    “我不想再死了。”云烬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锤百炼后的坚定。

    银凤看着他,眼神里添了几分探究,她没再说话,转身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茶水入喉,她才缓缓开口:“你可知,他腰上那块玉佩,是什么东西?”

    “传音阵。”云烬不假思索地答道,“能将他说的每一句话,实时传给暗处的人。方才他说的那些话,怕是有人,一字不落地听着了。”

    “是紫菀?”银凤追问,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不知道。”云烬缓缓摇头,眸光深沉如夜,“但可以肯定,有人一直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银凤的眉头倏然蹙起,这蹙眉不是因为担忧,是因为自己的地盘被监视,利益受到了威胁:“你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有人在屋顶装了窥灵镜。”云烬走到窗边,指尖轻轻拨开一道缝隙。外面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唯有檐角的一片瓦,颜色与周遭格格不入——太新了,明显是刚换上去的。“他们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也知道你护着我。秦墨刚才那一番话,不过是来试探你的反应,看你会不会为了自保,将我交出去。”

    银凤的脸色终于变了,这变化不是因为云烬,是因为自己被算计了,她冷声道:“照你这么说,我们方才说的那些话,岂不是全被外面的人听去了?”

    “不一定全听到,但关键信息,肯定漏了。”云烬合上窗户,转过身来,语气凝重,“他们会布下更凶险的局。而你,若是与我绑在一起,只会被视作眼中钉。”

    银凤定定地看着他,沉声问道,字字都在权衡:“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能给我什么,让我继续护着你?”

    云烬的语气斩钉截铁,“我能帮你,查到秦墨背后的人,查到他们算计你的证据。”

    “你要怎么做?”银凤追问,显然对这个答案,尚有几分意动。

    “盯住秦墨。”云烬的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他刚才离开时,脚步比进来时快。这说明,他急着去汇报。我要知道,他去找谁,把话传给了谁。而这个人,或许就是你扳倒紫菀的关键。”

    银凤眯起凤眸,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那是嗅到利益的光芒:“你想跟踪他?”

    “不是我想,是轮回的感应在推我。”云烬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垂,眸色里又添了几分笃定,“它在告诉我——秦墨要去见的那个人,至关重要。而这个人的把柄,就是我给你的投名状。”

    银凤看着他,忽然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语气依旧冰冷:“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你轮回,都能活下来?”

    “因为我够狠。”云烬的声音很轻。

    “不是这个。”银凤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嗤笑,“是因为总有人帮你。你明明实力低微,可偏偏总有人总愿意赌你一把。”

    云烬没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跟上去看看秦墨去哪。”他说完,转身便走向屏风后的暗格。那里,藏着一套杂役的灰布短打。

    银凤在他身后,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若是被发现,我不会救你。”

    云烬正弯腰取衣服的动作一顿,随即直起身,拿起那套灰布短打,回头看她,眼神平静而坚定,字句清晰:“我知道。我若活着回来,会给你一份足够换取保护的筹码。”

    说罢,他不再多言,迅速换上杂役的衣服,戴上那顶宽檐的灰布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而后,他走到后窗边,指尖扣住窗棂,轻轻一推,窗扇便无声地滑开。窗外是一条狭窄的小巷,青石板上积着薄薄的青苔,几行新鲜的脚印清晰可见,朝着东边延伸而去,正是秦墨离去的方向。

    云烬纵身跃出窗外,脚尖点地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随即贴着墙根,像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往前走去。

    走了不过十步,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右耳垂,那股熟悉的灼烫感再次传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炽烈,像是有团火在皮肉里烧,烫得他眉峰微蹙。

    他猛地回头。

    银凤正站在窗边,身姿窈窕,衣袂被夜风拂得微微飘动。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一双凤眸在夜色里亮得惊人,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权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四目相对的刹那,云烬读懂了那眼神里的未尽之言——成,则共享筹码;败,则生死各安。

    他对着窗户,无声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循着那行脚印,快步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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