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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的闹剧刚歇,四爷府的暗房就成了最让人胆寒的地方。李卫亲自带着人审问,一盏灼人的油灯放在桌案上,火苗跳跃间,将小翠和厨子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满室都是挥之不去的压抑。
厨子先被带上来,他一辈子在厨房打转,哪里见过这阵仗,一进门就吓得腿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李公公,饶命啊!小的真不知道什么毒药!那梅花糕都是按侧福晋的吩咐做的,用料新鲜,步骤也没差半分,小的绝不敢掺半点别的东西!”
李卫眼神一沉,语气冰冷:“没让你掺,不代表别人没掺。仔细想想,做糕的时候,有没有人靠近过?尤其是柳侧福晋身边的人,有没有单独接触过成品?”
厨子皱着眉使劲回想,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接触……好像有!小翠姑娘,就是侧福晋身边最得力的那个,在糕做好刚装盘的时候,说侧福晋要先尝一块,单独拿了一碟去,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才送回来,还说侧福晋尝了很满意,让赶紧给花园送去。小的当时没多想,只当是侧福晋体恤,哪想到……哪想到会出这种事啊!”
李卫心里有了数,挥手让人把厨子带下去看管,随即看向被押在一旁的小翠。小翠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咬得发乌,刚才厨子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此刻浑身抖得像筛糠,连头都不敢抬。
“小翠,”李卫声音不高,却带着十足的威压,“厨子都招了,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实话实说,是谁让你在梅花糕里下毒?毒药从哪来的?想害谁?说清楚了,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我……我……”小翠张了张嘴,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是……是侧福晋!是侧福晋让我做的!” 她再也撑不住,哭着把所有事都招了出来,“前几天托合硕表爷来府里,骂侧福晋没用,逼她尽快除掉陆姑娘。侧福晋没办法,就想出了赏花宴下毒的主意,让我找小厮买了无色无味的毒药。昨天下午,我趁厨子不注意,把毒药抹在了一块梅花糕上,本想让陆姑娘吃下去,再把毒药藏到李氏姑娘身上嫁祸她,谁知道……谁知道陆姑娘手滑把糕掉了,还被狗吃了……”
小翠一边哭,一边把柳氏的计划、托合硕的施压,还有自己买毒药、藏毒药的细节说得明明白白,连在哪买的毒药、给了小厮多少银子都交代得一清二楚。李卫让人把她的话一一记录下来,又让人去核实买毒药的小厮,没过多久,小厮就被带到,人证物证俱在,再也无从抵赖。
消息很快传到了胤禛的书房。胤禛正坐在桌案后批阅公文,手里的狼毫停在纸上,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小片黑斑。他看着李卫递上来的供词,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好,好得很!”胤禛冷笑一声,把供词拍在桌上,“柳氏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敢在府里下毒害人,还想嫁祸他人!托合硕也真是本事,敢在本王的府里指手画脚!”
李卫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他跟了胤禛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四爷发这么大的火,显然是被柳氏和托合硕的所作所为彻底激怒了。
“把柳氏带过来!”胤禛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感情。
没过多久,柳氏就被两个丫鬟架了过来。她一路上哭哭啼啼,头发散乱,脸上还挂着泪痕,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光。一进书房,看到胤禛阴沉的脸色,她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哭喊道:“四爷,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是小翠那个贱婢胡说八道!她肯定是被人收买了,故意陷害臣妾!”
“冤枉?”胤禛拿起桌上的供词,扔到她面前,“供词在此,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说冤枉?小翠把所有事都招了,是托合硕施压,是你让她买的毒药,是你让她在梅花糕里下毒,还想嫁祸给李氏!柳氏,你当本王是傻子吗?”
柳氏颤抖着拿起供词,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供词“啪”地掉在了地上。她知道,一切都完了,小翠把所有事都招了,她再怎么辩解也没用了。
“不……不是的,四爷!”柳氏爬到胤禛脚边,死死抱住他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臣妾也是被逼无奈啊!托合硕表哥逼我,他说要是我不除掉陆清漪,就不让我再当这个侧福晋,还要连累我们托合家!臣妾一时糊涂,才犯了错,四爷,您就原谅臣妾这一次吧!臣妾再也不敢了!”
“被逼无奈?”胤禛一把推开她,眼神里满是厌恶,“你自己心思歹毒,想除掉陆清漪,还好意思说被逼无奈?若不是陆清漪运气好,此刻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你有没有想过,要是真出了人命,本王该如何向众人交代?”
柳氏被推得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趴在地上不停地哭着,语无伦次地哀求道:“四爷,臣妾知道错了!臣妾真的知道错了!求您看在臣妾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看在托合齐舅舅的面子上,饶了臣妾这一次吧!臣妾以后一定安分守己,再也不敢有半点歪心思了!”
提到托合齐,胤禛的眼神闪了闪。他心里清楚,托合齐在朝中势力不小,是太子党的核心成员。要是严惩柳氏,甚至把她处死,肯定会彻底得罪托合齐,甚至会影响到他和太子党的关系。如今太子党蠢蠢欲动,康熙又即将巡幸塞外,正是敏感时期,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树敌太多。
可要是不严惩柳氏,又难以服众。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赏花宴下毒的事,要是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不仅会让陆清漪寒心,也会让其他人觉得他偏袒托合家,以后府里的规矩就更难管了。
胤禛皱着眉头,内心反复权衡。李卫站在一旁,看出了他的犹豫,小心翼翼地说道:“四爷,柳侧福晋固然有错,但毕竟是托合家的人。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要是把事情闹大,对四爷不利。不如……从轻发落,也好给托合齐大人一个面子。”
胤禛沉默了片刻,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李卫说得对,现在不是和托合齐撕破脸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看向柳氏:“柳氏,念在托合齐的面子上,本王今日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柳氏一听,连忙磕头谢恩:“谢四爷!谢四爷饶命!臣妾以后一定安分守己,绝不再犯!”
“安分守己?”胤禛冷哼一声,“从今日起,你交出府里的采买权、花园打理权还有下人调度权,只留下你自己院子的管理权!若是再让本王发现你有半点歪心思,休怪本王无情!”
采买权、花园打理权和下人调度权,都是府里重要的管家权。胤禛一下子收回了这三项权力,相当于彻底架空了柳氏在府里的管家地位,只给她留了点颜面。柳氏心里一沉,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栽了,不仅没除掉陆清漪,反而失去了这么多权力,以后在府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但她不敢有半点不满,只能连连磕头:“是,臣妾遵旨!臣妾一定安分守己,绝不再给四爷添麻烦!”
“滚下去!”胤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柳氏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书房。刚出书房门,她就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输了,输给了陆清漪,也输给了自己的愚蠢。
柳氏走后,书房里只剩下胤禛和李卫两人。胤禛坐在桌案后,脸色依旧阴沉。李卫小心翼翼地说道:“四爷,柳侧福晋已经处置了,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事告知托合齐大人?”
“不必。”胤禛摆了摆手,“托合硕自然会把消息告诉他。他要是识趣,就该知道收敛。若是不识趣,本王也不怕他!” 他顿了顿,又说道,“把小翠和那个买毒药的小厮都处理了,别留后患。还有李氏,派人去安抚一下,告诉她这事与她无关,让她安心。”
“是,奴才遵命!”李卫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等等。”胤禛叫住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陆清漪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李卫想了想,回道:“回四爷,陆姑娘回到西跨院后,就一直待在屋里,没出来过。春桃去厨房拿了些吃食,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异常。只是……陆姑娘这运气,也太好了点。两次遇到危险,都能化险为夷。”
“运气好?”胤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神里满是怀疑,“一次是运气,两次还是运气吗?上次托合硕派眼线偷听,她刚好在书房,还提醒了本王。这次柳氏下毒,她又刚好手滑,把有毒的梅花糕掉在了地上,还被狗吃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其实从赏花宴上陆清漪“手滑”打翻梅花糕开始,胤禛就觉得不对劲。一个人就算再不小心,也不会在那种关键时刻刚好手滑。更何况,她之前在书房打理书籍,心思缜密,绝不是那种毛手毛脚的人。
还有那块玉佩。胤禛记得,上次陆清漪提到过,是祖传的。难道这玉佩真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能让她提前察觉到危险?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李卫也附和道:“四爷说得是。奴才也觉得有些蹊跷。陆姑娘看似柔弱,实则心思深沉,不像是个简单的人。尤其是她每次化险为夷后,都表现得十分平静,一点都不像是侥幸逃脱的样子。”
胤禛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这个陆清漪,越来越让本王看不透了。她身上,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让人多留意着点她的动静,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本王禀报。但别惊动她,以免打草惊蛇。”
“是,奴才遵命!”李卫应了一声,转身退了下去。
书房里只剩下胤禛一个人。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思绪万千。柳氏的事虽然暂时处理完了,但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托合硕绝不会善罢甘休,太子党也不会就此收手。而陆清漪这个女子,就像一个谜,吸引着他去探究,却又让他不敢轻易靠近。
与此同时,西跨院里一片平静。陆清漪正坐在灯下,翻看着一本古籍。春桃在一旁整理着刚买回来的新布料,脸上满是开心:“小姐,您听说了吗?四爷处置柳氏了!收回了她的采买权、花园打理权还有下人调度权,只给她留了自己院子的管理权!这下好了,那个毒妇再也不能在府里作威作福了!”
陆清漪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知道了。四爷公正严明,自然会还大家一个公道。” 她早就料到,胤禛不会对柳氏重罚,毕竟托合齐在朝中还有势力。但能收回柳氏的部分管家权,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教训,让她收敛一下自己的嚣张气焰。
“可不是嘛!”春桃兴奋地说道,“府里的下人们都在说,这次多亏了小姐您福大命大,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还有人说,小姐您的玉佩是个宝贝,能保佑您逢凶化吉呢!”
这玉佩确实神奇,每次有危险的时候都会预警。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让胤禛对她产生了怀疑。她知道,自己以后行事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不能再露出任何破绽。
“别听下人们瞎说。”陆清漪淡淡地说道,“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好了,别光顾着说这些,快把布料整理好,明天咱们做两件新衣裳。”
“好嘞,小姐!”春桃应了一声,连忙继续整理布料。
陆清漪重新低下头,翻看起古籍,心里却在想,经过这件事,胤禛对她的怀疑肯定更深了。她必须尽快想办法,打消胤禛的怀疑,不然的话,迟早会惹祸上身。
夜色渐深,四爷府里渐渐安静了下来。胤禛处理完公务,却没有丝毫睡意。他脑海里反复浮现出陆清漪在赏花宴上“手滑”打翻梅花糕的场景,还有她每次化险为夷后的平静模样。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子身上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来人。”胤禛喊道。
一个小厮连忙走了进来:“四爷,您有什么吩咐?”
“备车,去西跨院。”胤禛沉声道。
小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应道:“是,奴才遵命!” 他心里有些疑惑,四爷深夜去西跨院做什么?但他不敢多问,只能赶紧去备车。
胤禛站在书房里,眼神坚定。他决定,今晚一定要去问问陆清漪,她到底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的。他要弄清楚,这个女子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而西跨院里的陆清漪,还不知道胤禛即将到来。她正和春桃收拾着东西,准备休息。胸口的玉佩安安静静地贴在她的皮肤上,没有丝毫异常。但她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突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春桃警惕地说道:“小姐,好像有人来了!”
陆清漪心里一惊,难道是柳氏不甘心,又派人来害她?她连忙站起身,走到窗边,悄悄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去。只见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西跨院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厮。
是胤禛!
陆清漪心里咯噔一下,心跳瞬间加速。胤禛深夜来到西跨院,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怀疑她,特意来审问她的?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胤禛是为了什么,她都必须从容应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春桃,快去开门。”陆清漪沉声道。
春桃也认出了胤禛,连忙应了一声,快步跑去开门。她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四爷深夜来看小姐,说明小姐在四爷心里的地位不一般啊!
门一打开,胤禛就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身姿挺拔,眼神深邃,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威严。他看了陆清漪一眼,语气平淡:“本王路过此地,顺便来看看你。”
陆清漪躬身行礼:“谢四爷关心。四爷深夜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她能感觉到,胤禛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胤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直走进屋里,在桌案旁坐下。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屋里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干净整洁,透着一股淡淡的书香气息。他拿起桌上的古籍,翻看了几页,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试探:“今日赏花宴上,你能躲过一劫,真是运气好。”
陆清漪心里一紧,知道胤禛终于要问到正题了。她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是啊,全靠四爷保佑,还有这块祖传的玉佩。或许是上天眷顾,才让奴婢一次次化险为夷。”
胤禛的目光落在她胸口的玉佩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本王倒是想听听,你这玉佩,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陆清漪知道,一场艰难的盘问,即将开始。她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她必须小心翼翼地回答,既不能暴露穿越的秘密,又不能让胤禛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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