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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页沉默了一下。
“他啊……是这本书最初的主人之一。”书魂的声音有些复杂，“也是伤得最重的，别打扰他，他需要静养。”
我凑近了些。
月光透进窗户，刚好落在那页上。
墨画的少年侧影清冷，睫毛纤长，明明只是纸片，却莫名让人觉得……孤独。
“他真好看。”我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书页猛地合拢，差点夹到我的手指。
“别乱说话！”书魂的声音有点急，“尤其是对他！记住，在这本书里，有些念头，不能起。”
我被它的反应吓了一跳，“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书魂难得严厉，“林见素，想活得久，就管好你的心和嘴。有些东西，你想了，或者说要了，我们可能就真的得去帮你实现。而有些代价……我们付不起，你也付不起。”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风声呜咽。
我看着手中沉寂的书，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我捡到的可能不是什么金手指。
而是一个潘多拉魔盒。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
梦里一片血红，那本童话书在火焰中燃烧。
墨画少年从灰烬中站起，周身缠绕着锁链，他回头看我，眼眸深不见底。
门外，传来苏清雪轻柔带笑的声音：
“姐姐，你偷走我的人生……”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后背全是冷汗。
窗外的月光白惨惨地铺在地上，门外只有风声吹过茅草屋檐的沙沙声。
没有苏清雪，没有滴血的长剑。
只是个梦。
我喘着气，摸向枕边。
那本破书安静地躺着，封皮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我把它抓过来，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冷静了点。
“做噩梦了？”书魂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像刚睡醒。
“嗯。”我没隐瞒，“梦到原女主找上门了。”
书页轻轻动了一下。
“日有所思。”书魂的声音清醒了些，“你现在太弱，她对你的威胁感自然就重。不过……梦有时候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我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确实偷了她的东西。”书魂慢悠悠地说，“虽然是无意的。这本书记载了一些可能，而其中一部分可能，原本该属于她那条因果线。你捡到了我们，那些可能就在朝你偏移。”
我听得头皮发麻，“那我怎么办？把书还回去？”
“还？”书魂嗤笑，“第一，还了她也未必能用。第二，还了，你觉得她会放过知道这书秘密的你？”
我哑口无言。
“所以，唯一的路，是变强。”书魂翻到一页，上面画着个小人在打坐，周围有些光点，“在你筑基之前，我们能直接帮你的有限。但有些捷径，可以走一走。”
“什么捷径？”
“吹牛。”
我，“……啥？”
“字面意思。”书魂语气认真，“你说大话，我们来帮你圆一部分。当然，不能太离谱，不能超出我们当前能负担的现实扭曲度，而且每圆一次，都要消耗大量灵力——也就是你的灵石。”
我懂了。
这就是个氪金许愿机，还是低配版的。
“能圆到什么程度？”
“看情况。比如，你对外说你顿悟了，剑法小成，这已经在考核时实现了。如果你现在去跟人说你明天就能筑基，那我们累死也圆不了，还会遭到反噬。”
我掂量了一下自己兜里仅剩的半颗下品灵石。
“还是先想想怎么搞灵石吧。”
第二天，我去杂物堂领清扫任务。
负责分配任务的刘管事眼皮都没抬，“后山西南角，兽栏，清理半个月，贡献点三个。”
兽栏是喂养低阶灵兽的地方，脏、臭、累，还有点危险，通常是最没人愿意去的。
三个贡献点，也就够换几颗最劣等的辟谷丹。
旁边几个领到轻松任务的弟子窃窃私语，眼神里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我点点头，没说话，拿了令牌就走。
身后传来压低的笑声，“还真接了……也是，废物也就配干这个。”
我脚步没停。
不是没脾气，是没资本。
三年前刚穿来的时候，我也曾憋着一股劲想证明自己，结果呢？
几次意外差点要了命，我才明白，在这个世界，没实力的愤怒屁用没有。
兽栏比想象的还糟。
十几只滚地兽圈在里面，这种低阶灵兽长得像放大版的野猪，食量惊人，排泄物更是臭气熏天。
我的工作就是清理粪便，冲洗石板，再把饲料运进去。
一天下来，腰都快断了，浑身臭得自己都嫌弃。
傍晚，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茅屋，打水狠狠搓洗了好几遍，才觉得那股味淡了点。
掏出那半颗灵石，掰了一小点喂给书。
金光微弱地闪了闪，纸片人们蔫蔫地吸收了，连吵嚷的力气都没了。
“这日子……”我瘫在床上，望着漏风的屋顶，“什么时候是个头。”
“想改变？”书魂的声音响起。
“废话。”
“那就吹个牛吧。”书魂说，“范围小一点，目标明确一点。比如……你明天干活能轻松点？”
我想了想，对着书说：“我明天清理兽栏，能又快又干净，还能让那些滚地兽乖乖配合，不给我添乱。”
书页上泛起微光，纸片人们稍微精神了点。
“收到。”书魂说，“消耗预估：微小。可行。”
第二天，我半信半疑地去了兽栏。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平时横冲直撞、稍不注意就拱人一身脏污的滚地兽，今天格外安分。
我进去清理时，它们居然慢悠悠地走到角落，挤在一起，眼巴巴看着我。
清理过程异常顺利。
冲洗石板时，水渍干得特别快。
运饲料的独轮车，推起来轻飘飘的。
不到中午，平时要干到日落的话，就干完了。
刘管事来检查时，看着光洁如新的兽栏，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我，“今天手脚倒是利索。”
我没吭声。
他扔给我一个小布袋，“赏你的，以后兽栏都归你打扫，贡献点一天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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