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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小队撤回了矿区,模样狼狈不堪。
蛮牛扛着腿部受伤、脸色苍白的林砚,脚步沉重;岩铠和气旋搀扶着几乎脱力的凌霜影;夜枭走在最后,脸色是精神力过度消耗后的灰败。
第三连连长高磊迎了上来,看到他们的状态,刚毅的脸上眉头紧锁。“凌队长,你们……”
“被那群怪物埋伏了。”凌霜影的声音有些沙哑,轻咳了一声又提醒道:“事情有些反常,一定要加强警戒。”
“明白!”高磊毫不废话,立刻指挥士兵接手防卫,并将小队安置到安全的室内。
医疗兵迅速上前。酒精触碰伤口的刺痛让林砚额角抽动,但他只是抿紧了唇。凌霜影靠在椅背上,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试图抓住每一秒恢复精神。蛮牛烦躁地扯开破损的作战服,露出下面青紫交加的撞伤,岩铠沉默地帮他按压着关节。气旋小心地避开肩头的包扎,靠在墙边节省体力。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医疗兵处理伤口时器皿碰撞的细响。
林砚靠在墙边,原本只是试图凝神缓解腿部的剧痛和精神的疲惫,却隐约察觉到一丝异样。一股极其微弱、却不同于寻常恢复的暖流,正从身下地面丝丝缕缕地渗入体内,虽然薄弱而缓慢但明显在加速他精神和体力的恢复速度。
他微微蹙眉,仔细捕捉着这奇异的感觉,随即抬眼看向其他人,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探寻:“你们有没有感觉……在这里,精神和体力恢复的速度,比在外面快?”
一句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无需更多言语,几乎在同一时间,每个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地底的、微弱却持续的滋养之力。
然而,凌霜影眼中刚刚亮起的光芒却迅速被更深的疑云笼罩。她环顾四周这简陋却似乎蕴含着秘密的矿区,声音带着冰冷的锐利:“如果矿区如此特殊,能加速我们的恢复,那对我们而言是堡垒,对它们呢?”
她的问题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刚刚升起的些许轻松。
“它们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然后一鼓作气那些这里,反而要对我们进行袭击?”凌霜影的目光扫过众人,“这不合逻辑。除非……”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因为它们把我们看作‘食物’。””林砚接过了话头,之前战斗的细节在脑中飞速回放,“那头暴熊,还有那只孔雀……它们看我们的眼神,除了野兽的凶戾,还有一种对食物的渴望。”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沉冷“我们和它们之间,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是相对的,谁吃掉谁,谁就能变得更强。”
这个结论如同冰冷的楔子,敲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凌霜影眼中最后一丝疑虑瞬间化为锐利的寒光。她没有任何犹豫,尽管身形因虚弱而微微晃动,但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清晰传向门外待命的联络兵:
“立刻接通西南庇护所紧急通讯频道!”
“是!“门外传来联络兵干脆的回应和迅速跑开的脚步声。
“是!“门外传来联络兵干脆的回应和迅速跑开的脚步声。
她紧接着转向室内,目光扫过自己的队员:“蛮牛,你协助高连长加固核心区域防御,特别是两侧制高点,必须建立起交叉火力网!夜枭,守住这里,你的感知就是我们的眼睛,兽群有任何异动,立刻预警!岩铠,准备一下,你跟我去隔离区。“
就在联络兵接通通讯的同时,周矿长一脸凝重地快步走了进来。凌霜影立即转向他:“周矿长,情况危急。我要求立即停止所有生产作业,全员进入战备状态。请你亲自组织所有能战斗的人员,组建应急战斗分队,随时准备投入防御。“
周矿长毫不迟疑:“明白!我这就去办!“
凌霜影快步走到通讯器前,拿起话筒:“总部,这里是惊蛰小队凌霜影。我们在前往第七屯垦区途中遭遇大规模变异生物有组织伏击,伤亡惨重,被迫退回17号矿区固守。经确认,矿区地下存在特殊能量场,能显著加速觉醒者状态恢复。基于此次遭遇,我们判断变异生物将觉醒者视为促进进化的战略资源,它们绝不会放弃这个能量场。请求立即增援,否则矿区必将陷落!“
放下通讯器,凌霜影对高磊点头示意:“高连长,防御就交给你和蛮牛了。“
“放心!“高磊与蛮牛立即开始商讨具体防御方案。
整个矿区在命令下达后迅速运转起来。矿工们从最初的茫然到迅速行动,老矿工李德全捡起凿岩镐,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狠劲:“保命!不想死,就得拼!“
在武器分发点,陈尘动作麻利地将弹药递给排队的人。看到相熟的年轻矿工紧张地摆弄步枪,他利落地帮对方打开保险,简短有力地嘱咐:“别慌,三点一线,稳住呼吸。“不远处,他的父亲陈守拙正在组织巡卫队布防,父子俩目光交汇,无声地交换着同样的决心。
主要通道上,士兵们架设着重机枪,矿工们则用最熟悉的方式加固工事。“用废矿车!推过来!“支架工用矿场特有的手势指挥着同伴。焊工班组拖着设备冲上来,电弧光闪烁中将钢轨牢固焊接。测量员拿着水平仪焦急地校正着掩体角度。
汗水、煤尘、金属摩擦的火星混杂在一起。恐惧被转化成了近乎疯狂的劳作,每个人都在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构筑着最后的屏障。
凌霜影最后看向岩铠:“我们走。如果能量是诱因,隔离区里那些高烧的病人中,很可能有人正在觉醒。我们必须赶在下一波攻击前确认情况。“
凌霜影和岩铠快步穿过忙碌的矿区,走向隔离区。所经之处,一派紧张的备战景象。
在武器分发点,陈尘已经完成了弹药分发任务。他看到父亲陈守拙正在指挥巡卫队调整防御阵型,立刻主动请缨:“爹,西侧那段矮墙基础不牢,我带几个人去加固。“
陈守拙看了眼儿子,见他眼神坚定,点头道:“带预备役的人去,动作要快。注意警戒,别让暗处的家伙钻了空子。“
“明白!“陈尘立即召集了几个相熟的巡卫队员,迅速赶往防御薄弱点。他指挥众人利用杠杆原理,将沉重的钢轨精准地安置在预定位置。这个从小在矿区长大的少年,此刻展现出超越年龄的沉稳和决断力。
与此同时,在老矿工李德全的指挥下,那台破损的探矿钻机终于被安置到位。蛮牛拍打着钻机厚重的金属外壳,咧嘴笑道:“好家伙,待会儿让那些畜生尝尝这个的厉害!“
李德全抹了把汗,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这玩意儿劲儿大,就是耗能。得把供电线路接过来。“他转头招呼身后的年轻矿工:“柱子,去把电工班的老王找来!“
整个矿区就像一个精密的机械,每个部件都在高速运转。焊工在加固防御工事,技术员在计算爆破点,连后勤的厨子都在搬运油桶准备制造火障。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但动作却出奇地协调有序。
隔离区的铁门在凌霜影身后轰然关闭,将外界喧嚣的备战声浪隔绝。门内是另一个世界——压抑、污浊,死亡的气息混合着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昏暗的煤油灯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光晕,勉强照亮狭长的通道。两侧是用粗木和破烂帆布勉强隔开的“病房”,里面挤满了蜷缩着的、无声无息的躯体。**、咳嗽、呓语,各种声音混杂,空气里弥漫着高烧的燥热,以及呕吐物和排泄物混合的酸腐气味。
岩铠眉头紧锁,厚重的作战靴踩在沾满污渍的地面上。他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
凌霜影面不改色,目光锐利如鹰。她没有去“感受”什么虚无缥缈的能量,而是用最直接的观察和逻辑在判断。
“分散查看,”她的声音在通道内低沉响起,“注意两种人:高烧已退,但行为或体征明显异于常人的;或者虽在病中,却表现出某种……特殊‘潜质’的。保持绝对警惕,我们找的是可能成为战友的人,但前提是他们没有变成新的威胁。”
“明白。”岩铠沉声应道,转向另一侧。
搜寻工作远比想象中困难。大部分隔间里都是奄奄一息的病人,面色潮红或灰败,眼神涣散。偶尔有几个看起来精神稍好的,也只是靠在墙边,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麻木。
凌霜影在一个隔间前停下。里面是一个瘦弱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正昏睡着。吸引凌霜影注意的,是他身下的草席边缘,有几处不明显的焦黑痕迹,像是被什么灼烧过。少年的指尖,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烟熏色。
她示意跟在身后的医疗兵:“这个人,什么时候送来的?有什么特别情况?”
医疗兵翻着简陋的记录本,不确定地说:“三天前送来的,一直高烧不退……特别情况?好像……昨晚他睡着的草席莫名烧起来一小块,我们以为是煤油灯溅了火星。”
凌霜影眼神微凝。一次可能是意外,但如果……
她不动声色:“记下他。如果他能退烧清醒,第一时间通知我。”
另一边,岩铠也发现了异常。他停在一个隔间外,里面躺着一个矿工打扮的壮汉。这汉子呼吸沉重,浑身被汗水浸透。异常之处在于,他紧握的双拳指关节粗大得异乎寻常,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仿佛长期浸泡在矿浆里,但颜色更深,更……坚硬。他身下的地面,似乎也比其他地方更显潮湿,仿佛有细微的水汽从他身体渗出,但又很快被体温蒸干。
岩铠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那湿痕,捻了捻,不是汗,带着一点土腥味。
“这个人,”岩铠叫过守卫,“他之前是做什么的?有什么不对劲?”
守卫看了一眼,低声道:“王老五,掘进队的。力气很大。不对劲……就是他烧了三天了,力气好像一点没小,昨天还无意识地把给他喂水的铁碗捏瘪了。”
力量和身体出现硬化迹象?岩铠心中记下。这或许是另一种可能。
就在他们继续搜寻时——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痛苦和暴戾的嘶吼,从通道深处猛地炸响!紧接着是帆布被撕裂的刺耳声音,以及守卫惊慌的喊叫和枪械碰撞声!
“拦住他!他不行了!”
凌霜影和岩铠瞬间动身,如同两道影子般冲向声音来源!
通道尽头的一个隔间已是一片狼藉。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站立着,他双眼赤红,口角流涎,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的右臂不自然地肿胀,皮肤下的肌肉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惊人的热量,周围的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
“死!都死!”他含糊地咆哮着,看见冲来的凌霜影和岩铠,本能地挥出那肿胀的手臂——手臂划过空气,竟带起一股灼热的气浪!
岩铠一步踏前,低喝一声,一面厚重的岩石盾牌瞬间在他面前凝聚!
“嘭!”
那变异的手臂砸在岩盾上,发出一声闷响,竟将岩盾表面砸得碎石飞溅,留下一个焦黑的印子!
“失控了!彻底异化了!”凌霜影瞬间判断。这不是他们要找的“火种”,而是已经被“燃烧”殆尽的残渣,一个危险的怪物。
“制服他!必要时……格杀!”凌霜影声音冰冷。对同伴的仁慈,不能建立在更多人的死亡之上。
岩铠眼神一凛,不再留手。他双拳对撞,地面剧烈震动,数根粗壮的岩石突刺猛地从失控者脚下刺出,试图限制他的行动!
那失控者虽然失去理智,但野兽般的本能犹在,竟猛地向后一跃,险险避开。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岩铠,肿胀的手臂再次抬起,肌肉蠕动的速度加快,皮肤下透出暗红色的光芒,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爆发出来!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
失控者的动作猛地一僵,眉心处多了一个小小的血洞。他眼中的赤红迅速黯淡,肿胀的手臂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软了下去,轰然倒地。
通道另一端,气旋不知何时赶到,手中的***枪口还冒着细微的青烟。他脸色平静:“风险过高,优先清除威胁。”
凌霜影看了气旋一眼,没有责怪。在资源有限的隔离区,一个彻底失控、且能力充满破坏性的个体,确实不值得投入更多风险去尝试控制。他的果断,避免了可能的更大伤亡。
这边的动静引发了其他隔间更大的骚动和恐惧。凌霜影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那些惊恐的脸,提高了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
“都看到了!撑过去,控制住你们身体里的变化,你们就能活,甚至能获得力量!撑不过去,变成这种只知破坏的怪物,这就是唯一的下场!想活,就拿出你们在矿洞里求生的意志,跟你们身体里的东西斗!赢了,才有资格谈以后!”
她的声音如同冰水,浇在那些浑噩或恐惧的心头,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也带来一种被迫的清醒。
骚动略微平息了一些。
凌霜影不再停留,对岩铠和气旋道:“把那个指尖有灼痕的少年,还有那个拳头异化的矿工标记出来,如果他们在下一波攻击前能恢复意识并保持稳定,就带出去。其他人……按原计划防御。”
她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刚刚停止抽搐的尸体,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寻找“火种”的过程,本身就伴随着淘汰与死亡。他们时间不多了。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隔离区时,矿区上空,凄厉的警报声猛地拉响了!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急促、尖锐!
通讯器里传来夜枭嘶哑而急促的预警,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兽潮!全面进攻!它们来了——!!”
凌霜影瞳孔骤缩,猛地抬头,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墙壁,看到外面那即将吞噬一切的黑暗浪潮。
真正的考验,此刻,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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