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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口比苏叶想象的更窄,仅容一人匍匐前进。生锈的铁网划破了他的手心,混合着之前被玻璃碴扎破的伤口,血珠滴落在布满灰尘的管道里,留下暗红的痕迹。
身后的撞门声越来越响,林浩嘶哑的叫喊穿透门板传来:“苏叶……出来……把镜子给我……”
苏叶不敢回头,咬着牙往前爬。怀里的青铜镜硌着肋骨,冰凉的触感却让他保持着清醒。他能感觉到蚀心虫在意识深处躁动,那股想要冲破束缚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快进来了哦。”蚀心虫的声音带着恶意的笑,“你说他会不会像刚才那个老头一样,把你的手筋挑断?”
“闭嘴!”苏叶低吼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他知道这是心理暗示,可林浩那双空洞的眼睛总在眼前晃,挥之不去。
通风管道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能见度极低,只能凭着微弱的光线判断方向。爬了大约十几米,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伴随着隐约的滴水声。
苏叶心里一喜,加快了速度。靠近了才发现,那是管道的一个破口,外面似乎是个废弃的洗手间,瓷砖墙皮剥落,马桶水箱裂了道缝,水正顺着裂缝滴答滴答往下淌。
他小心翼翼地从破口钻出去,落在满是污垢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洗手间的窗户破了个洞,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雾”已经弥漫到了这里,只是浓度比巷口低了些。
就在他准备推开洗手间的门时,眼角的余光瞥见镜子。
镜子上布满了裂痕和污垢,但依然能映出他的身影。只是镜中的“他”,嘴角正向上弯着,露出一个和蚀心虫一样诡异的笑容,瞳孔里的漩涡纹路比之前更清晰了。
苏叶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洗手池。
镜中的“他”也跟着后退,动作和他一模一样,只是笑容从未消失。
“你逃不掉的。”镜中人的嘴唇动了动,声音直接在苏叶脑海里响起,“就算找到那个沈青竹又怎么样?她不过是想利用你打开九域之门,到时候你一样是死。”
苏叶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他保持着一丝理智:“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他不再看镜子,猛地拉开洗手间的门冲了出去。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贴着泛黄的标语,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安全生产”几个字。
这里似乎是回形巷深处的某个废弃建筑,苏叶没来过。他顺着走廊往前跑,脚步声在空旷的建筑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跑过一个拐角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走廊尽头的窗户上,贴着一张符纸。
不是老陈给的那张,而是和它一模一样的符纸,朱砂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光。更诡异的是,这张符纸正用边角“站”在窗台上,像是在朝他招手。
“这是……玄九留下的?”苏叶皱起眉头,慢慢走过去。
符纸看到他靠近,突然从窗台上跳下来,顺着走廊往前飘。苏叶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符纸飘得很慢,像是在刻意等他。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扇紧锁的铁门前。符纸贴在门锁上,朱砂纹路突然亮起,只听“咔哒”一声,锁开了。
门外是回形巷的后巷,雾气比刚才更浓了,能见度不足五米。巷口停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帆布包,看起来有些眼熟。
苏叶走近一看,帆布包上绣着一朵小小的莲花,和他贴身戴的玉佩一模一样。
“这是……我父母的东西?”苏叶的心跳漏了一拍,打开帆布包。
包里没有别的,只有一张西郊废弃工厂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个位置,旁边写着一行小字:“青竹在此,速来。——玄九”
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用爪子写的。
“玄九真的去找沈青竹了。”苏叶握紧地图,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只要找到玄九和沈青竹,或许就能知道压制蚀心虫的方法。
他骑上自行车,刚要蹬脚踏板,突然感觉后颈一凉,像是有人在盯着他。
苏叶猛地回头,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正站在巷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那人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宽檐帽,正是之前在档案馆遇到的“雾”的猎手。
风衣人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雾里,帽檐下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距离,落在他身上。
苏叶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猛地蹬起脚踏车,冲出了后巷。
自行车在浓雾弥漫的街道上穿行,苏叶不敢骑太快,生怕撞到突然出现的傀儡。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废弃店铺的呜咽声,偶尔能看到路边的汽车被“雾”腐蚀出斑驳的锈迹,像一个个空洞的骨架。
骑了大约一个小时,西郊废弃工厂的轮廓终于出现在雾中。那是一栋巨大的红砖建筑,烟囱歪斜地指向天空,墙面上布满了焦黑的痕迹,显然是当年那场大火留下的。
苏叶停下车,将自行车藏在路边的灌木丛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朝工厂走去。
工厂的大门敞开着,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锁,却早已被人撬开。走进大门,一股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和扭曲的钢筋。
“玄九?”苏叶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厂区里回荡,没有任何回应。
他握紧怀里的青铜镜,顺着主路往里走。主路尽头是工厂的主楼,窗户大多已经破碎,黑洞洞的像是怪兽的眼睛。
就在他准备走进主楼时,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滩暗红色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
血迹从主路一直延伸到主楼门口,像是有人受伤后被拖了进去。
苏叶的心跳瞬间加速。这是谁的血?是玄九的,还是沈青竹的?
他不敢多想,快步冲进主楼。
主楼里比外面更暗,只有几缕光线从破窗照进来,照亮了空中漂浮的灰尘。一楼是巨大的车间,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机器,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血迹一直延伸到车间深处的一个角落。苏叶跟着血迹走过去,发现角落里有一个被掀开的地窖盖,血迹正是从地窖里渗出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向地窖口。
地窖不深,能看到下面有一段楼梯。苏叶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地窖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种淡淡的、像是某种植物的清香。苏叶用手机照了照四周,发现这是一个不大的空间,角落里堆着几个木箱,正中央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是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青色的旗袍,旗袍上沾满了血迹,头发散乱地遮住了脸。她的身边,躺着一只浑身是伤的黑猫——是玄九。
玄九还有微弱的呼吸,但已经陷入了昏迷,嘴角挂着黑血。
而那个女人,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苏叶的心沉了下去,快步走过去,想要看看女人的情况。就在他快要靠近时,女人突然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散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张苍白却异常美丽的脸。她的眼睛很大,瞳孔是罕见的浅褐色,此刻正带着警惕和痛苦看着苏叶。
“你是谁?”女人的声音很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叶刚想回答,突然注意到她旗袍的领口处,别着一枚玉佩。玉佩的形状,是一朵盛开的莲花,和他贴身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你是……沈青竹?”苏叶的声音有些发颤。
沈青竹的眼神变了变,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伤势太重,又跌坐回地上。她看着苏叶,浅褐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是……苏承的儿子?”
苏叶的心脏猛地一跳:“你认识我父亲?”
沈青竹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一口血。她用手捂住胸口,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蚀心虫……在你身上?”
苏叶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沈青竹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它已经苏醒了……难怪‘雾’会追得这么紧。”她挣扎着从旗袍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苏叶,“把这个喝下去,能暂时压制它。”
苏叶接过瓷瓶,打开一闻,里面是一种苦涩的药味,还夹杂着刚才闻到的那种植物清香。
“这是什么?”他问。
“九域的‘清心草’熬的药。”沈青竹的声音带着疲惫,“快喝,不然等它完全掌控你的意识,就晚了。”
苏叶没有犹豫,拧开瓶盖,将里面的药液一饮而尽。药液入口极苦,但顺着喉咙滑下去后,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扩散到全身,脑海里那股蚀心虫带来的躁动竟然真的减弱了许多。
“谢谢你。”苏叶真诚地说。
沈青竹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他怀里露出的青铜镜上,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你竟然同时有锁和镜?”
“嗯,锁是我捡到的,镜是老陈给的。”苏叶说。
“老陈……”沈青竹的眼神黯淡下去,“他是不是已经……”
苏叶点了点头,心里一阵难受。
沈青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既然你有锁和镜,那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
就在这时,地窖上方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人踢开了地窖盖。
紧接着,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正是那个风衣人的声音:
“沈青竹,苏叶,你们两个,都别想走。”
苏叶猛地抬头,握紧了手中的青铜镜。手机屏幕在口袋里亮起,那条未知消息再次弹出:
【倒计时:65小时20分。】
【警告:“雾”的猎手已找到你们,他的目标是同时持有锁和镜的你。】
【新任务:带着沈青竹离开废弃工厂,找到“九域驻人间办事处”的旧址。】
苏叶看着沈青竹苍白的脸,又听着头顶上传来的脚步声,知道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沈青竹挣扎着站起来,从头发里抽出一根发簪。发簪很长,尖端闪着寒光,显然是一把隐藏的匕首。
“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沈青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苏叶,等会儿我拖住他,你带着玄九先走。”
“那你怎么办?”苏叶问。
沈青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决绝:“我和他,早就该做个了断了。”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地窖口跳了下来,正是那个风衣人。他落地时带起一阵风,将苏叶手中的手机吹落在地,屏幕摔得粉碎。
风衣人没有看苏叶,目光死死地盯着沈青竹,帽檐下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师妹,好久不见。”
师妹?
苏叶愣住了。沈青竹和这个风衣人,竟然认识?而且还是师兄妹?
沈青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握着发簪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顾长风,你这个叛徒!还有脸叫我师妹?”
顾长风?苏叶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顾长风轻笑一声,缓缓抬起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黑色的长剑,剑身泛着幽蓝的光芒,和他之前的水果刀一样,带着刺骨的寒气:
“叛徒?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当年若不是你和苏承多管闲事,九域早就改姓顾了。”
他的目光转向苏叶,眼神里充满了恶意:“尤其是这个小鬼,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苏叶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不明白顾长风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感觉到,这个人对他的恨意,甚至超过了对沈青竹。
“你想动他,先过我这关!”沈青竹将苏叶护在身后,发簪直指顾长风。
顾长风冷笑一声,身影突然变得模糊。
苏叶只觉得眼前一花,顾长风已经出现在沈青竹面前,长剑带着风声刺向她的胸口。
沈青竹反应极快,侧身躲开,发簪划向顾长风的手腕。
“叮”的一声脆响,发簪和长剑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苏叶趁机抱起昏迷的玄九,想要找机会逃跑。可地窖空间狭小,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他看着沈青竹和顾长风缠斗在一起,心里焦急万分。沈青竹显然受了重伤,动作有些迟缓,渐渐落入了下风。
就在顾长风的长剑即将刺中沈青竹时,苏叶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怀里的青铜锁,朝着顾长风扔了过去。
青铜锁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好撞在顾长风的后背上。
顾长风的动作猛地一顿,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身上的风衣瞬间裂开,露出里面布满黑色纹路的皮肤,那些纹路像是活的一样,在他身上疯狂蠕动。
“青铜锁……”顾长风的声音变得嘶哑而痛苦,“你竟然用它来伤我……”
沈青竹抓住这个机会,发簪狠狠刺向顾长风的肩膀。
顾长风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怨毒地看了苏叶一眼:“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他转身冲出地窖,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雾中。
沈青竹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肩膀上又多了一道伤口,鲜血染红了青色的旗袍。
“他跑了?”苏叶惊讶地问。他没想到,青铜锁竟然能伤到顾长风。
“他怕青铜锁的净化之力。”沈青竹解释道,声音带着疲惫,“但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苏叶点了点头,扶起沈青竹:“我们去哪里?手机上说要找‘九域驻人间办事处’的旧址。”
沈青竹的眼神亮了一下:“你知道那个地方?”
“我在父母的户籍登记表上看到过地址。”苏叶说。
“太好了。”沈青竹的脸上露出一丝希望,“那里有通往九域的安全通道,只要我们能到达那里,就能暂时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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