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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重生凤倾天下在线阅读全集:小说全文全集番外第八十五章:踏上险途第八十五章:踏上险途
长长的回廊,那素白的身影,一只手提着个酒壶,蹦蹦跳跳的,欢快的像是山间的精灵,直朝着兰裔轩的院子奔去,一脚踹开他院子的门,站在入口的位置,远远的,一眼就看到坐在桌旁的兰裔轩,左手拿着蓝色的小书册,认真而又专注,右手翻动书页,或者是端起放在旁边的茶水,抿上一口,月光透过敞开的房门洒在他身上,淡淡的白色,浅浅的黄,映衬着他的侧脸,越发的柔和,看着真让人觉得亲近。
听到大门被踢开的声音,被书挡住的嘴角在弦月看不到的方向,向上扬起,放下手中的书册子,转过身看着弦月,月光下,那眼神当真是温润如玉一般。
弦月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上的酒壶,跑了过去:“兰公子,陪我喝酒吧。”
虽是征询的口吻,却没给兰裔轩拒绝的机会,弦月直接走到他跟前,将右手拿着的酒壶塞到他怀中,低着头,随意翻看着放在桌上的书册,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居然是她能倒背如流的《诗经》,真没意思,弦月的眉头皱起,一把掠过桌上的书册,直接朝着兰裔轩的床上凌空扔了过去:“下次躺在床上慢慢看。”
说完,牵着兰裔轩的手就往外走,兰裔轩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一句话也不说,刚到门口,弦月突然松开兰裔轩的手,转身跑了回去,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在自己腰间的玉带上,转头见兰裔轩正看着她,挑了挑眉:“兰公子是是斯文人,哪能和我一样捧着酒壶喝酒。”
她笑,清亮的眼眸眯起,越过兰裔轩,直接走到院内,纵身一跃,脚尖轻点树木,兰裔轩出去的时候,弦月已经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坐在屋顶,挥了挥右手拿着的酒杯,居高临下的望着兰裔轩:“兰公子,要不要我下去帮你一把。”
清脆如银铃一般的笑声,在安静的小院十分的响亮,兰裔轩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弦月,微抿着的唇角是荡漾的笑意,轻轻的摇了摇头,一个旋身,但见半空中的紫影像是漩涡一般,不停的向上翻滚,衣袂飘舞,眨眼已经坐在了弦月的跟前。
“喏。”
弦月将方才取来放在腰间的酒杯塞到兰裔轩的掌心上,盯着兰裔轩的脸:“兰公子慢慢喝。”
然后转过身,喝着自己手中的美景,两人一时无话。
夜色渐浓,虽然不是满月,月色却是极好的,淡淡的银白色,像是深秋山林间薄薄的雾气洒了一地,在那些翠绿的树枝上蒙上浅浅的白色,树影晃动间,在对边的墙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气氛有些沉闷,但是这样的宁静和谐让人觉得温馨。
兰裔轩给自己倒了杯酒,将酒壶放在一边,微仰着头,细细的把玩着杯中的美酒,然后放在跟前,轻轻的晃动,一饮而尽。
“弦月。”
他的口中还闷着酒,望着皓空的那轮弯月,轻轻的叫了一声。
“恩。”
弦月擦掉唇边的美酒,轻轻的应了一声,对着明月的清亮眼神带着淡淡感伤。
“我做的还不够吗?”
兰裔轩专注的盯着天上的弯月,那是近乎呢喃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月亮倾诉,很轻,轻不可闻,可弦月还是听到了,转过身,那略带着伤感的眸光带着些许的惊诧。
“兰裔轩。”
弦月看着侧过头的兰裔轩,不自觉的挑了挑眉梢,轻笑出声:“兰公子,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
兰裔轩的眉头皱起,每次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是带着讨好而又谄媚的笑容,这样难得的真诚,反让他觉得怪怪的,心里那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你让雷云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还让雷安变成了我的搬运工,绝对算得上是无微不至,关怀体贴,但是呢,我是凤国的公主,你是兰国的公子,那样的话,就远远不够了。”
“还记得我在天下第一楼你问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我想要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谁不想。”
兰裔轩笑道:“纵然是寻常百姓家两情相悦也未必能在一起,更何况是生在皇家的你我,既然注定了要和其他的女人分享,就要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对吗?如果我说我一辈子就只娶一个女人,只对那个女人好,你相信吗?”
弦月微抿着唇,盯着一脸认真的兰裔轩,没有直接回答:“如我父皇那般深情的人,在我母妃离开之后,还不照样是后宫佳丽三千,就算是我母妃在世,结果还是一样的,这就是君王的无奈,没人能够改变,兰裔轩,我相信并不相信并不重要,或许你会像你说的那样,一辈子只娶我一个女人,只对我一个人好,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动心。”
“你和白战枫都是很优秀的男人,白战枫为了我伤害念小鱼,而你为了我更不惜用华初雪当挡箭牌,替我受过,你们对我都很好,但是我就会在想,今后我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念小鱼,或者下一个华初雪?”
“不是不相信你的话,只是见了太多,夜无极对柳心悠,母妃之于我的父皇,让我怎么还敢相信?我只知道,无论我身在何方,做些什么,凤国都有那么一个人时时牵挂着我,他希望我能够身在太平盛世,希望我过简单最为幸福的生活,在生死关头,他绝对不会松开我的手,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愿意那样为我。”
“男人总喜欢用甜言蜜语哄骗女人,只有那些不理智不冷静的女人才会受骗,说谁都会,但是爱情那东西,就像是薄薄的一层玻璃,一踩就碎,兰裔轩你很好,但是你和我一样都是个很自私的人。”
弦月边说边摇了摇头:“你比我还自私,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让我愿意放弃一切,但是你有吗?如果是在生死紧要的关头,你会捉住我的手不放吗?如你这般的人,一定会放开我的手,或许会难过,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你依旧能活的很好。”
“两个人,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的,最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你不相信我,而我也是同样,我也不相信你,就算在一起,也只会是相互防备,相互算计着彼此,像我们这样不好吗。”
弦月猛喝了一口酒:“我哥哥和轩辕昊还有你都不同,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也没有,称霸天下又怎么样,如果身边连个说话分享的人都没有,那又有什么意思?我只想守着我的哥哥,只希望他熬过每一次的痛苦,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会因为某种原因在一起,兰裔轩,如果你对我真的有心,就与我保持距离,我会助你完成大业,一山不容二虎,就算是一公一母也不允许,我只希望到那一天,你能善待天下百姓,不单单是凤国的,还有出国的,轩辕的,然后放我和哥哥自由。”
兰裔轩盯着弦月,眸光闪过沉痛的复杂,在弦月转过身的时候,突然背过身给自己倒酒,温和的眼眸在月光的映衬下,越发的空濛:“弦月。”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动了动:“这是你第一次对着我说这么多话。”
还是如此的坦诚。
弦月点头,恩了一声:“我明天就要回凤国了,最后一个晚上,我当然要找兰公子好好说话了,不然就真的没心没肺了。”
她笑,眉眼弯弯的,嫣红的嘴角还沾着香醇的美酒,整个人却十分的清醒,尤其是那双眼睛,比夜空的星辰还要明亮,对上兰裔轩看不清情绪的眸,不躲不闪:“我来楚国已经很久了,现在却还是一无所获,哥哥来信说,父皇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凤国的一切事务都要他处理,他的身子原本就不好,我如何能放心?原本是想去死亡谷为他取药的,每一个人都说那里危险重重,有去无回,要是我真的在那里有个三长两短,哥哥岂不是更加伤心,而且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如何才能去那里,思量再三,我还是决定回去,今晚,就是向兰公子辞行的。”
这些,确实都是她担忧的,担心自己在死亡谷发生意外,但是去的话,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去,她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兰裔轩握着酒杯的小指动了动,眼底的沉痛就像是发酵的美酒,越来越浓,扬手,将手中拿着酒杯猛然扔在地上,彭的一声响,连续的回音,水花四溅,弦月猛地转头,直直的盯着兰裔轩,看他拿起酒壶,一个劲的朝自己灌酒,眼底有错愕,然后便是了然。
“你昨晚出去见了华初雪。”
他微低着脑袋,盯着弦月,眉尖突突的跳:“你既然知道那些,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
弦月呵呵笑了两声,举起手中的酒瓶子撞了撞兰裔轩手中拿着的酒壶:“兰公子,你看,我就说了,我们相互都不相信彼此。”
她一口干掉了瓶中所有的美酒,伸手一把抹掉嘴边的美酒,一双眼睛闪烁着细碎的亮光,当真是比夜空的星辰还要璀璨:“今后就要多多麻烦兰公子了。”
她将酒瓶子砸在地上,起身拍了拍屁股,一旁站着的兰裔轩也跟着站了起来,起身的瞬间,手抚着额头,用力晃了晃脑袋,一双眼睛,迷迷蒙蒙的盯着弦月。
弦月笑了笑,双手抱着兰裔轩,微微垫着脚尖,凑到他耳畔:“兰公子,这是不是你第一次被别人算计。”
她的声音还带着明显的笑意,点点的得意,兰裔轩抬头,只看到她的侧脸,柔和的线条,淡淡的笑容,恰如三月的阳光,明美而有灿烂,暖暖的,她将兰裔轩揽在怀中,伸手便点住他的睡穴:“兰公子,好好睡一觉。”
她慢慢的坐在原来的位置,右手拉着兰裔轩的右手,环住自己的双肩,翩然而下,轻盈如枝头飘落的树叶,盈盈落地,然后将兰裔轩放在床上,替他脱掉脚上的鞋子,转过身,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盘干净的热水,取下肩上的毛巾打湿,解开他的衣裳,替他擦干净,重新换上干净的衣裳,等到一切都完成,这才替他盖上被子,静静的坐在床榻上,看着昏迷的兰裔轩。
伸手覆上他的额头,同一瞬间,闭上了眼睛,天庭饱含,天生富贵,眼睛是闭着的,睫毛很长,像是小刷子一般,贴着掌心,睁开的时候,就像是平静的海平面,温和的眸光,底下暗潮信用,鼻梁很高,还有嘴唇,天生上扬的嘴角,就算是抿着的时候,也像是在微笑,让人觉得温和亲近,事实上,这个人却是天生的薄情淡漠。
她笑了笑,脑海不由浮出那一身紫衣的身影,收回了手,屋内,烛火摇曳,他的脸上,晕染着淡淡的昏黄,这个样子,真的是亲近无害了。
她蹲下身子,半跪在地上,直直的盯着床上的人,突然笑出了声:“兰裔轩。”
她叫了声,然后马上改了口:“兰公子。”
然后,又继续轻笑出声:“这世间有几个人能抵挡的住你的柔情,想不动心,真的很难。”
哪个少女不怀春,她是王国的公主,却也是豆蔻年华,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遇上世间最优秀的男子,温文尔雅,高贵出尘,温柔体贴,关怀备至,纵然是身份相对,纵容是理智冷静,可一切如果都受理智支配,心还是心吗?
弦月单手撑着床榻,站了起来,借着屋内的灯火,看着床上的兰裔轩,猛然转身,大步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她走的并不是很急,可每一步,却是坚定异常,一旦踏出,便不再回头。
屋内,兰裔轩躺在床上,温润如玉一般的肌肤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橘黄色,舒展的眉头拧成一团,被弦月放在被下的手露在空气外,双手不停的握紧,小指动了动,似是在做什么挣扎,努力在冲破束缚。
弦月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对着房间的方向,负手而立,双手将门带上,对着明朗弯月伸了个懒腰,刚到院门口,突然碰上了迎面撞来的雷安:“雷安,这深更半夜,你不睡觉跑这里做什么?”
雷安看着院门口的弦月,垫着脚尖,往里探了探,被弦月挡住:“别看了,你家公子睡着了。”
她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我也要去睡觉了。”
她笑着拍了拍雷安的肩膀:“告诉雷云,让他给我兰香面。”
雷安不满的瞪了弦月一眼:“你可真会吃。”
兰香面工序复杂,揉面,煮面全都是考验力道的活,还要用熬了四五个小时的新鲜鸡汤,没有五六个小时,是绝对做不成的,也就是说,雷云晚上不能休息的,越想,越觉得公子和雷云都太宠弦月了,想要什么就给什么,真不知如果她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们怎么给。
弦月呵呵一笑,没有丝毫愧疚:“你现在才知道吗?”
除了睡,她就只知道吃了。
雷安愤愤离开,可弦月步行的方向并不是自己的院落,而是翻上了墙,黑夜里,那素白的身影,像极了在夜里行走的小猫,朝着大门的方向离开。
已经是深夜了,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弦月站在大门口,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对边的树上,旋身下树,踩着细碎的月光,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无论是生是死,那都是她的选择。
第八十六章:皇陵遇险
白云飘飘,蓝天如织布一般,隔着茂密的丛林,金色的阳光洒落,看似明亮,可四周冷风阵阵的,让人觉得阴沉,尤其是在这个季节,阳光并不是特别的强烈,青山隐隐,弦月跳下马车,放眼望去,郁郁葱葱的全都是茂密的树丛,什么都看不清。
楚国的皇陵,远离营城的中心,在最为偏隅的一角。
“你回去吧。”
弦月转过头对身后扬着马鞭的小厮挥了挥手,回身朝着密林的伸出走去,这是华初雪给她安排的马车夫,既然停车让她下来,接下来的路就只能她自己一个人走了。
不似皇宫的重峦叠起,更和金碧辉煌沾不上任何的关系,这个地方,极为的偏僻,除了那些苍翠的青山和翠绿的树木,再没有其他。
楚国多树,皇家的陵墓便影藏在青山绿树指尖,依华初雪所言,因为是死亡谷的入口,除去皇室宗亲,还有白家的人,寻常的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皇陵的位置,而她虽然在之前就知道了皇陵的位置,却是最近才知道它是死亡谷的入口。
楚国的皇家陵墓果然很隐蔽,弦月下车已经走了一段时间,却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弦月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地图,循着方向,继续往前走,林子里很安静,可以听到飞鸟拍打翅膀的声音,还有似有若无的滴水声。
弦月的心陡然一喜,拽紧手中地图,放进怀中,循着水声往前走。
楚国和其他的国家不同,三面环山,一面环海,树木郁郁葱葱,可这里的河流却是极少的,尤其是山间的小河,华初雪也说,如果听到水声,那便离皇室陵墓不远了。
弦月脚下的步子飞快,越往前走,地势就越平坦,那些低矮的树木也变成了参天古树,而在那茂密的树丛间正前方的方向,便是一座陵墓,青草匆匆,怪石嶙峋,看起来并不起眼,弦月展开手中的图纸,指尖点在正中的位置,她敢肯定,就是这个地方。
皇家陵墓里边住着的都是皇室的宗亲,有身份有地位,自然也有权势,他们死后,会有大量的金银珠宝陪葬,为了防止有人盗墓,便将陵墓建在隐蔽的地方,凤国也是同样的,而且和别的陵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差别。
弦月将手中的地图折好放进怀中,走到正中的大石前,迅速将那些石头扫了一眼,陵墓所在之处,必定会有开启的机关,弦月伸手拍了拍那些大石,并无任何异常,转过身,恰恰发现最大的一块石头上,正中的位置有一个八卦图,弦月的嘴角上扬,重新退回原来的位置,将那些错落的怪石连接起来,正是五行八卦阵,她笑了笑,这个当口,她倒是有些感激柳心悠让自己学那些东西了。
弦月蹲下身子,从地上找了个弯月状的石头,朝着那八卦图直接扔了过去,一切只在瞬间,那些原本静立在原地不动的大石错落有致的交替着,不停的变换着方向,配合着四周围的大树,迷乱人的视线。
她踩踏着倒映在地上的树影,每一步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却是有规律可循的,走到陵墓的大石前,垫着脚尖,托着八卦,顺时针转动了三圈,然后又逆时针转动了三圈,只听到彭的一声,极其沉闷的声响,那些原本还在运转的石头突然停了下来,落回了远处,那紧闭着的石门突然敞开。
弦月的眼底冒光,一颗心也跟着那敞开的石门发出砰砰的声响,拍了拍手上的石头,直接走了进去。
逼人的阴森气息直穿脊梁骨,铺天盖地,袭向身上的每一个地方,两边都是幽暗的石头,弦月几乎能听到风从耳边刮过的声响,呼呼的声响,与素白的衣裳发出摩擦的声音。
弦月向前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彭彭的声响,山石撞击的声音,极为的迅猛,仿若惊天的大浪,她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整座陵墓一片漆黑,本能的转过身,双手循着紧闭着的大门碰了碰,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隔着厚重的石门,忽然从外边传来狰狞而又得意的发笑声,极为尖锐,说不上熟悉,但也绝对不会陌生,是华初雪的声音。
“开弓不走回头路,你既然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你。”
“你要是能闯过重重的机关,就能到大死亡谷,如果不能的话,就会死在这个地方,凤国尊贵的公主死在楚国的陵墓,不过不会有人知道的,等下一次祭祀的时候,你的身体已经腐烂,没人会认得出来的,包括你的哥哥。”
随后又是阵阵的发笑声,弦月放在石门上的手轻握成拳,然后,五指慢慢的伸展开来,不去理会外边的笑声,收回了手,转身重新朝着陵墓深处的方向走去。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绝了自己一切的退路,从她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一切不可能那么简单轻松,她也猜到华初雪肯定会在这里边动手脚,在某些方面,她真的和念小鱼很像,就算是跳到了黄河,可只要不死,都不会死心,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值得她不惜一切代价争取,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弦月从怀中取出玉笛,幽幽的光芒,将她所处的一角照亮,还没来得及将四周观察一遍,一片黑暗中,忽然听到机关开启的声音,和那石门撞击的声音一般,沉闷而又厚重,轱辘轱辘的声响,像是有一根弦将自己紧紧绷住。
弦月一阵的郁闷,如果此刻华初雪在自己跟前,她一定会不管不顾一切的将她撕裂,历代的皇陵动工巨大,工程都是十分浩大的,这里的机关设计都十分精密,环环相扣。
放眼所及,皆是石棺,不停的向外移动开来,洞穴的光芒透了过来,隐隐约约的,透过小洞穿了进来,弦月手中拿着玉笛,已经被那些移动的石棺逼到了正中的位置,脚点石棺,腾空而起,箭羽横飞,从四面八方朝着她的方向直直的飞射而来,皇陵内十分的幽暗,但对弦月来说,那点光亮已经完全足够,娇小的身子灵活的避开重重的箭雨,底下的石棺已经停止了运转,而那些石棺的身后,开启了几条通往不同方向的洞穴。
弦月皱眉,思忖着该选择哪条道,这箭雨不知何时才休,看着前边的,还要听着后边的,疲于应付,也不知下边还有什么样的凶险在等着自己,她现在必须保持体力,一番躲避,弦月想也不想,横着身子,避开直射而来的锋利箭头,当下想也不想,一头就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洞穴冲了进去。
黑色越发的沉重,像是泼墨的水,朦朦胧胧的,弦月的脚尖刚落地,底下站着的地方突然裂了开来,弦月单手扶着墙壁,想要避开,哪想到那张开的四四方方的口子就像是黑洞一般,巨大的张力,两边的墙壁都是光滑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支点,黑色的发丝,素白的衣裳,汇集成一条多变的灵蛇,可任凭身子再怎么灵活都抵挡不住,弦月的眉头拧成一团,这力量太过强大,她心知自己根本就避不开,闭上眼睛,放松紧绷的神经,整个人被吸了进去。
“啊!”
一处长长的斜坡,一眼望不到尽头,偌大的皇陵,除了自己,就只有作古的死人,还是在这样幽闭的空间,你不知道什么在等待着自己,说不恐惧,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四周一片安静,就只有自己的回音,还有沉重紊乱的呼吸。
前方隐隐可以看到闪烁的光亮,星星点点的,十分的柔和,弦月却觉得阴气沉沉,可心下却安定了不少,至少知道自己马上就会到达目的地了。
脚尖落地的瞬间,头顶不断地发出彭彭的声响,石头掉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弦月抬头,看着那不停的颤抖却依旧稳固的石板,拍了拍胸口,暗自道了声倒霉,方才肯定是踩到机关了,不然那么大的石头都打不开,自己怎么可能一脚就掉进来了。
跟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那平日里看起来柔和的光芒此刻却让弦月觉得阴冷,映照在走廊上,给人一种脊背生寒的感觉,直凉到脚心,就连掌心都在不停的冒汗。
两边的图案,十分精美,美轮美奂,耳畔却是阴风阵阵,弦月咬了咬牙,只能继续往前走,细碎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通道中发出清扬的声响,一下一下的,让人的心也跟着抽紧,那阴冷的风,让人恨不得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弦月加快步子,朝着前方奔跑,夜明珠的光芒越发的璀璨,照着前方的一片空地,正中间的位置是一个大坑,阴暗起伏,弦月看着正中的大坑,紧咬着唇,脸色在瞬间煞白。
第八十七章:皇陵遇险(二)
弦月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在心底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可眼睛却还是控制不住,平摊的双手一点点并拢,然后紧握成拳,发出咯咯的声响。
她紧咬着唇,能明显感觉到口腔见咸涩的滋味游荡,那阴冷的风,还有还些许的刺痛感,却让她的意识越发的清醒。
她就只有一个人,再怎么害怕,再怎么恐惧,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向她伸手,她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只说,更不要说前世今生,左右不过是一条命而已,她不给,阎王也取不走。
既然不能避开,那就勇敢面对,她从来都是个能对自己做到残忍的人,弦月的双手张开了送卡,松开了又张开,如此连续了好几次,就像那颗心,张张合合的,慢慢的跟着平静下来。
她瞪大着眼睛,直直的盯着正前方那足足有三丈长,三丈宽的大坑,里边躺着的全部都是死人,按理说这皇陵建成已经数百年的时间,这些尸体埋藏在这里应该也有上百年的时间了,应该腐烂了才是,可是没有,他们的皮肤甚至十分难得光洁,弦月动了动脚步,那些尸体正北的位置是一座巨大的石棺,比她刚才在上边看到的任何一具都还要大上好几倍,石棺正前的方向摆着朱红色的牌位,华天擎三个大字十分的抢眼。
弦月一愣,心里刚压下去的恐惧,就像是随风而起的青烟,重新冒了出来,周朝的商业经济发达已经可以和中国鼎盛的封建社会相比,中国的殉葬制度,早在明朝便被废除了,她知道这个时代或许还有用活人殉葬的制度,可亲眼所见与心中所想差距实在太大,这完全就是视觉上的冲击,心灵上的震撼。
光影暗淡,阵阵的冷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穿透那薄薄的一层衣裳,打在肌肤上,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幽亮的夜明珠光芒洒下,在这精雕细刻的华美主陵,静静的挥洒着她的柔和。
整个地方十分的空挡,放眼望去,隔着中间的大坑,对面的长廊,沿途皆是雕梁画栋,延展向远方。
整座地下宫殿,以四方神兽为中心点建造起来的,围着华天擎的棺木,左青龙,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各自占据一方,分别把守着四方方向,这应该是用来压制阴气的吧。
大坑内,有男有女,古人的寿命本来就短,那些人平均年龄不过二十岁,男的眉清目秀,尤其是女人,都是些一等一的美女,最最恐怖的便是婴儿,雪白柔腻的肌肤,当真就是透明的,他们一个个都是瞪大的眼睛,眼底盛满了对失望的恐惧,甚至是绝望,还有哀怨,可弦月却没看到不甘,是的,不甘,因为心底的不甘而升起的反抗。
尸体的上空悬浮着一重淡淡的白光,而白光的下方则是一片的灰暗的颜色,弦月虽不信鬼神之说,却还是觉得毛骨悚然,被生生活埋,有些甚至是被肢解的,这样的怨气必定是最重的,坑内的尸体,起起伏伏上下不停的浮动,配着那暗白的光,披散着的发丝,当真就像是鬼魂一般。
弦月深吸一口气,明珠璀璨,一切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空荡荡的,华天擎是周朝的开国功臣,楚国的开国之君,整个皇陵,不可能只有一处进来的大门,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出口,华初雪已经认定自己会死在这里边了,没有必要对自己撒谎,这里的另外一个出口必定可以通向死亡谷的入口。
华天擎的葬身之所,就是主陵了,整个皇陵是相通的,这个地方,不一定能直接通向死亡谷,但是一定可以到其他的地方,相比这阴气沉沉的主陵,她更愿意面临重重的箭雨。
弦月直觉的将视线投在那巨大的棺木上,棺木的每个位置都刻着不同的图腾,麒麟,鳌,还有许多只在古书上出现过的图腾。
她蹲着身子,细细的盯着上边的图腾,各色的宝石镶嵌其中,光华琉璃,十分的炫目耀眼,投注在一点,远远望去,像极了傍晚时分的晚霞,富丽的石棺,而那宝石散发出的光芒色泽通透,十分的晶莹,就像是一柄沾满了鲜血的剑,直刺向那朱红牌匾的位置,顶端尖锐如铁一般。
转身的瞬间,弦月闭上了眼睛,那绚烂的红色太过耀眼,刺的她眼睛胀痛,眯着眼睛犹豫了片刻,微抿着唇,踩着坚定的脚步,伸出食指,摁住了那正对着光亮的凸起。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赌徒,和一般人不同的是他们大多赌的是金银珠宝,而她则是用自己的性命,如果赢了,她就能从这个地方出去,如果输了,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她没有别的选择,与其呆在这个地方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她勾了勾唇,有些时候,她真的是偏执的要命。
冷风扬起,原本闭塞的主殿开始不停的变换,四方的门在同一时间敞开,弦月看了那敞开的石门一眼,正准备循着白虎偏殿的位置离开,之前听白战枫提起过,楚国的开国国君偏爱白虎,他的坐骑便是一只通身雪白的老虎,那石门只开了一小段缝隙便关上了,青龙,朱雀,玄武也是同样,同时闭合,而在他们闭合的同一瞬间,那原本不起眼的石头,忽然落下了厚重至极的铁门,弦月一听见异声便知道不好,身形快如闪电,朝着铁门外的方向冲了出去。
大坑上方灰白相见的颜色发生了改变,那些上下不停浮动的尸体突然静止了下来,紧接着便是天崩地裂的彭声,偌大的石坑从中间的位置被划破开来,露出一条足以容纳两个人的口子,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撑着主殿的柱子也开始不停的摇晃,上方不停的有石头滚落,毫无规律,正前方的走廊上,那些精美的雕饰从中间碎裂开来。
“彭彭”,弦月的心也跟着猛然震动起来,左边和身后的位置已经被铁门挡住,灰尘飞扬,弦月咳嗽了两声,那些从顶上摔在地上的大石突然消停了下来,可弦月却不敢松气,相反的,一颗心荡在半空,怎么都无法安心的着陆。
大石落地,剑雨接踵而来,阴冷的刀光,那锐利的刀刃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散发着阴冷的光芒,剑尖的位置,重重涂抹着的漆黑,一看便知道是啐了剧毒的,身前和右边的出口即将被封,四面八方皆是沾着剧毒的剑,落在地上,发出兹兹的声响,就算是那些潮湿的灰尘,也在瞬间变成了死灰。
弦月的心猛然一震,脸上跟着就变了,她知道,皇陵里机关重重,却没料到这楚国的皇陵的机关环环相扣,竟是如此的凶险,招招致命,死亡,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倒是没有惊惶的恐惧,弯腰,抬腿,扬手,不停的躲闪,越是这样的时刻,弦月也就越发的冷静,紧绷着脸,眯着的眼睛像极了锋利的弯刀。
隐隐约约的,好像有呼啦呼啦的流水声传来,弦月的心陡然一喜,看着方才那放置着千人尸体的大坑,正中的位置,现在只剩下容纳一个人的裂缝,而那似有若无的水声便是从里边传来的。
有水的地方一定会有出口,很有可能是当初修建陵墓机关的人有先见之明,为自己留下的退路,无论是不是退路,现在已经是在绝境,眼看着那狭小的口子一点点的慢慢的合上,那缝隙一点点慢慢的变小,彭,右边的铁门合上,就只有正前一个方向,若是被困在铁笼子里,纵然她身手矫健,也必定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
弦月压下心里的恐惧感和恶心感,再不做任何的犹豫,直接跳进了那千人的大坑之中,那狭小的缝隙一点点慢慢的合上,她最后听到的,便是第四扇铁门横挡在地上发出的声响,震的人耳膜发痛。
四周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在这个地方,完全就像个瞎子一般,弦月的大半个身子被谁淹没,只露出颈脖子衣裳的地方,双手扶着两边的墙壁,河水是极冷的,方才的一番躲避,耗费了不少的真力,右手扶着墙壁,顺着河流的方向向前漂移,弦月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陪伴在她世界的似乎只有那并凉入骨的河水。
无穷无尽的黑暗如泼墨一般,铺天盖地,兜头兜脑的朝着她席卷而来,重重的黑暗,只有上方盈盈的白光,弦月的脑海忍不住想到那堆积如山的尸体,瞪大着眼睛,仿佛就是在看着自己一般,他们一个个死不瞑目,他们一个个仇恨贵族,所以想拉着自己与他们作伴。
弦月的心顿时就乱了,双手双脚加快速度,朝着前方游去,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那一重重的黑暗却似乎并不愿意放过她,始终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缠着她不肯放。
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跟前经过,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弦月伸出掌心,灌注内力,越是这样的地方,眼睛越是看不清楚,耳朵听的就越发的清晰,有什么东西落在水中,发出并不甚剧烈的彭彭声,弦月收回手,掌心黏黏的,传来浓郁的血腥味。
她慌忙将手浸泡在水中,不停的搓洗,大脑一片空白,等抬头的时候,四周全是重重的浓雾。
第八十八章:皇陵遇险(三)
隆冬白雪,雪桑殿的寒梅傲然独放,那是母妃生前最最喜欢的花,父皇坐在台阶上,手中拿着母妃生前酿造的梅花酒,她坐在哥哥亲手为她编的秋千架上,父皇不时会回头望着自己,温柔慈爱,旁边凉亭的石桌上,摆放着的全都是她爱吃的茶水糕点,哥哥就站在她的身后,像小时候那样,轻轻的推动着秋千,唯恐她摔着,小心而又怜爱。
“凤弦月,你还要不要脸了,这么大的人还赖着哥哥不放。”
白战枫端起酒杯,闷了口酒,那黑亮的眼睛却是满是鄙夷,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弦月扭过脑袋,吐了吐舌头:“白战枫,你就嫉妒吧,嫉妒我有这么一个好哥哥,嫉妒我可以撒娇,嫉妒有人给我推秋千,酸死你。”
她勾了勾唇,挑眉,看向君品玉,视线落在他身旁坐着的福伯身上,心里一惊,眼睛也跟着瞪大,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奔到福伯跟前,激动的握住他的手:“福伯,你还活着,太好了。”
须发苍苍的福伯从凳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弦月的手背,玩笑道:“阎王把我放回来了。”
弦月点了点头,望向君品玉,笑容灿烂:“这样君品玉就不会孤单了。”
“月儿,你看谁来了?”
弦月转过身,金色的阳光下,四周的白雪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来人一身紫衣,腰围白璧玲珑带,若美玉雕成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踩着金色的白雪,通身的贵气,仿佛刚刚接受了百官的膜拜,一步步,从金銮大殿走来,温和的眸,浅浅的笑,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弦月迎了上去,推了推兰裔轩的胸膛:“你怎么来了?”
兰裔轩浅笑,伸手将她的发丝拨于耳后,揽住她的肩膀:“求亲。”
弦月一愣,没反应过来,两人齐齐对着站在秋千架后的凤久澜,但见他笑着点了点头:“月儿,我已经替你允下了。”
凤久澜走到弦月跟前,牵起她的左手,然后拉住兰裔轩的右手,两只手紧紧的交缠在一起,弦月挣扎,凤久澜和兰裔轩都不松开,弦月瞪大眼睛,不解的盯着凤久澜:“月儿,兰公子温柔体贴,心细如发,他身份尊贵,足智多谋,能护你周全,我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会好好待你的,把你交给他,哥哥也就能放心了。”
凤玄凌也从台阶上站了起来,看着弦月,满是愧疚,说话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哽咽:“月儿,这些年是父皇对不起你,父皇不该将你母妃的死怪罪在你身上,父皇也对不起你母妃,她临死前让我将她的那份爱一并给你,可我却将你冷落在雪桑殿,由着那些妃嫔欺负你,没照顾你,也没能照顾好澜儿,我允诺今生只娶她一个人,可现在却是后宫佳丽三千。”
凤玄凌边说边已经是老泪纵横,握住弦月的另一只手,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九泉之下,我还有何颜面去见你们的母妃啊。”
“王上不必太过自责。”
淡淡的眉眼,流露出的是君品玉一贯的怜悯,福伯跟在他的身后,那双满是苍老的眼睛已经有些昏暗,始终追随者君品玉的身影,满足而又慈爱。
“多年来,我钻研医书,已经找到医治殿下的方法,那时殿下再不必受病痛折磨,如常人一般的生活。”
弦月见他一副笃定的模样,心头大喜,盯着君品玉的眼神满是激动,走到凤久澜的跟前,颤抖着叫了声:“哥哥。”
然后仰头,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就知道,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还倚在凤久澜的怀中,肩上一痛,转过身,原来是白战枫,怒了努嘴,不过她心情好,不与他计较了。
哥哥终于可以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他可以好好的。
“女人,你要幸福。”
恩?弦月盯着真诚的白战枫,难掩讶异,这白战枫何时变的这般大方识体,他不是该以此为由找兰裔轩决斗的吗?
白战枫难得洞悉了弦月的想法,扬起下巴,挑了挑浓密的剑眉:“凤弦月,不是你不要我,而是我在你和老爷子之间选择了他,我们天生肩负责任,我已经逃避太久了,老爷子已经老了,身为白家的继承人,我必须才承担起身上的责任来,老爷子已经为了寻了门亲事,虽然比不上白家,不过也是楚国的名门,听说那个女子知书达理,温婉贤惠,老爷子说,她和你一样十分的聪慧,能助我料理白家,最重要的是,她会一心为我,我会和她生儿育女,然后慢慢的将你淡忘,凤弦月,没有你,我也可以活的很好,过的幸福,所以,没有我,你也要幸福,我们都幸福吧。”
弦月还来不及惊叹,忽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唤:“枫哥哥。”
循声望去,是许久不见的念小鱼,挺着个大肚子,靠在罗成的身上,一脸幸福的微笑,向着他们缓缓走来,女王似的甩掉罗成的手,盯着弦月:“我一直希望你能和枫哥哥在一起。”
她昂着下巴,却没有了以前小辣椒似的凶狠,斜眼看向她身旁站着的白战枫,那眼神,依旧有藏不住的深情,而罗成就站在身后,望着挺着大肚的念小鱼,同样的深情款款,还有包容。
念小鱼很快收回自己的视线,退到罗成的怀中,抚着自己圆圆的大肚子,昂着下巴:“我很快就要当娘了,弦月。”
她很不客气的叫了声:“你当我孩子的干妈吧。”
弦月抿着唇,走到念小鱼的跟前,眼睛睁的大大的,念小鱼突然捉住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你贴着耳朵听听。”
弦月依言,耳朵伏在自己贴着念小鱼小腹的手背上,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多么的神奇,一下一下的律动着,弦月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脸上的笑容越浓,突然,肚子里的小生命踢了一下,弦月整个人一震,突然直起身子,指着念小鱼的肚子,转身对着凤久澜,惊喜的叫出了声:“哥哥,他刚刚踢我了。”
其余的人看着一脸欣喜激动的弦月,也笑出了声。
“这里好热闹啊。”
如银铃般的声响,高贵而又端庄,她的身后,是一身王者霸气的轩辕昊,行走间,两人虽然隔开了一段距离,不过从那浅浅的笑容却可以看的出来,他们相处的很好。
宁云烟先是走到君品玉跟前,已为人妇的她褪去了以往的青涩,越发的高贵雍容:“君神医。”
举止落落大方,微微颔首,少了几分高不可攀,多了几许亲近,更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公主。”
君品玉躬身行礼,却被宁云烟拦住:“我也算是神医的半个弟子,哪有师傅向徒弟行礼的道理。”
宁云烟转身看着弦月,用只有她可以听到的声音道:“我该感谢你,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高高在上,万人膜拜,我很爱我的夫婿,他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男子,举世无双,我和你不一样,我从不敢奢求我的另一半,弱水三千只取我一瓢饮,王上他对我很好,他已经册封了我们的第一个儿子为太子,无人能够撼动我在轩辕的地位,他想争这天下,我定当竭尽所能,住他一臂之力。”
轩辕昊只是在站在一边,视线在弦月和宁云烟的身上游移,沉默不语,可弦月却已经觉得满足。
没有硝烟,没有战争,每一个人都过得很好,阳光暖暖的,那些包裹着自己冰冷入骨的河水,也变的暖暖的,低头,兰裔轩已经握住了自己的手,重新将弦月揽在怀中,右手指着念小鱼隆起的小腹,下巴在弦月的额头上戳了戳:“你喜欢孩子?”
淡淡的口吻,带着浓浓的笑意:“将来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一窝的孩子,整天缠着你。”
弦月仰头,那双温和如水般的眼眸染上了戏谑,弦月懊恼,用手肘去推兰裔轩,他却好像事先就预料到了一般,单手扣住弦月的手肘,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
“兰裔轩,你给我松手,谁说要嫁你了,哥哥说的不算,我不嫁,不嫁。”
弦月这边不停的反抗,而旁边站着的那些人全都大笑出声,那眼神,仿佛他们是一对闹着别扭的恩爱小情侣。
兰裔轩双手环住弦月的腰肢,嘴唇近的贴着她的耳畔:“你不嫁我,还能嫁给谁,除了我,还有谁敢要你?”
灼热的气息喷在脸上,耳根都是热的,兰裔轩紊乱的呼吸一点点慢慢的平静下来,双手搂着弦月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那温和的眸光像是深邃的大海,阳光下,波光粼粼,载着深情:“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我兰裔轩这辈子只会娶你凤弦月一个女人,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站在我身边的永远就只有你一个,无论我对别人做了些什么,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柳心悠是柳心悠,你也不是你的母妃,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凤弦月,冷静睿智,聪慧无双,而且重情重义,兰裔轩也不是个喜欢用甜言蜜语哄骗女人的男人,我们确实都是自私的人,但是凤弦月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你也没关系,我兰裔轩为了你也可以做到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还有这件锦绣江山,我相信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弦月,其实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弦月盯着兰裔轩,这些话她莫名的觉得耳熟,仔细一想,才明白都是自己说过的,而他把自己的话,记的那么清楚。
她呆呆的望着兰裔轩,手还放在他的手臂上,一旁的凤久澜向她投来鼓励的眼神,而其余的人似乎也在为他加油打气,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冬日的阳光,异常的柔和,洒在身上,梅花的香气飘来,岁月静好,细水流长。
她勾唇,刚要点头,身后忽然传来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像只愤怒的野兽,逃脱了牢笼,朝着她的方向奔了过来,快如闪电:“轩哥哥是我的,谁也不准抢。”
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弦月转过身,只看到一袭粉色的身影,还有那双光华滟潋的眸,阴狠而又嗜血,手上拿着锋利的宝剑,劈头劈脑的向她袭了过来,那粉色的身影背后,还有一团黑黑的影子,看不清楚她的眉眼,操纵着一切,弦月本能的想要后退,可身后的路却被堵住,无法退却分毫。
“月儿。”
她看到那锋利的箭头直直的朝着自己的脸劈了过来,那满世界的白色顷刻间被鲜血涂满,弦月一愣,浑身如置冰窖。
“不要不要不要。”
弦月嘶声尖叫着,整个人也在瞬间凝结成冰。
**
“弦月是不是在里边?”
皇陵外,兰裔轩盯着被封住的石门,与华初雪想对,那空濛的眸,没了一贯的温和,冰冷异常,十分的骇人。
弦月主动找他,他就料到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他故意喝下她给的酒,其实当时并未昏迷,只是想看看她要做些什么,没想到她居然点了自己的睡穴,因为手法与常人有异,费了些时间,现在才赶来。
“轩哥哥。”
华初雪低着脑袋,小手无措的拽着自己的衣襟,弱弱的叫了声。
“弦月是不是在里边?”
兰裔轩的声音提了几个声调,明显的不悦。
“把门打开。”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喙。
华初雪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兰裔轩一眼,眼睫低垂,向后退了几步:“弦月姑娘没在里边。”
左右躲闪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在说谎,她的话还没说完,隔着厚重的石门,便听到那撕裂般的尖叫声,兰裔轩一愣,目光如炬,盯着那紧闭着石门,跑了过去,那脚步竟是慌乱的,四处看了一眼,八卦图已经被毁,想要进去,只能另寻渠道。
华初雪抬眼便瞧见兰裔轩慌乱的模样,心头自是气愤懊恼,跑到他跟前:“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刁钻野蛮,一点也不把轩哥哥放在心上,你不是说你喜欢温柔乖巧的女人吗?你都是骗我的吗?”
华初雪跑到兰裔轩跟前,握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皇陵里边的重重机关已经被我打开,没人这样横冲进去还能活命的。”
华初雪盯着兰裔轩惶恐的眸,突然笑出了声,轩哥哥是她的,她难受,她也要他跟着自己一起难受,她痛,那他也休想舒服:“你听到她的尖叫声了吧,她已经死了。”
她得意的笑出了声,那般的残忍:“就算现在还没死,离死也不远了。”
兰裔轩只觉得自己的指尖刹那间冷到了脚底,不停的冒着寒气,比起醒来时,翻遍整座府邸,没发现她时的惊慌,这个时候,心,好像是空的,空荡荡的,仿佛灵魂已经从自己的身上抽离。
华初雪见他半天没回过神,脸色苍白,整个人呆呆的,被吓住了,晃了晃兰裔轩的手臂,那精致的狐媚眼带着同样的紧张,可那嫣红的唇瓣却是上扬的:“轩哥哥,你失控了。”
兰裔轩猛然甩开她的手,华初雪跌倒在地上,突然大哭出声,抱怨着兰裔轩的狠心,哭着哭着却又大笑出声,那绝美的脸在兰裔轩看来却是狰狞的:“轩哥哥,她死了,哈哈。”
“她死了就没人和我抢了,轩哥哥,你是我的。”
眼前的这张脸让他忍不住想到另外一个人,他内心深处最最厌恶仇视的人,怎么甩都甩不开。
华初雪泪眼朦胧,却能感受得到兰裔轩眼底的厌恶,坐在地上,像个小孩般不依不饶的:“轩哥哥,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执意要进去的,她的死和我无关。”
兰裔轩一听华初雪提到死这个字,猛然瞪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坐在地上的她,过了好半天那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再没了以前泰山崩于前的面不改色的淡然,动了动干燥的唇:“我不会怪你。”
甩袖离开,迎面碰上急冲冲赶来的白战枫,那如死灰般的眼眸顿时迸射出如烟火般的笑意,拽着他的手,那速度比惊雷闪电还要快,指着紧闭的石门:“弦月在里边。”
白战枫一愣,他能明显的感觉得到兰裔轩指着石门的手是颤抖的,而那只拽着自己的手更是在不停的冒着冷汗,情况紧迫,他就知道那个女人不会如此轻易罢手的,千防万防,还是让她陷身险境,要不是有人通知自己,他到现在还蒙在谷里呢,楚国的皇陵机关重重,来不及细想那神秘人到底是谁,白战枫对着兰裔轩大喝了一声:“松手。”
疾驰到皇陵的另外一边,坐在地上的华初雪见状,立马就慌了,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盯着白战枫,怨恨而又不满:“你要干什么?”
白战枫哪里还有时间答理华初雪,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华初雪见白战枫不理自己,就要冲上去,却被兰裔轩拦住,他微抿着唇的,依旧给人一种上扬的感觉,好像是在微笑,那一贯温和空濛的眸,只剩下冻人的冰霜,华初雪顿时愣在原地,不敢再动分毫:“轩哥哥。”
凄楚的声音,带着恳求和挽留。
“华初雪,不要逼我动手,我会杀人的。”
那是警告,冰冷的不带感情,却又不是警告,华初雪紧咬着唇,想哭,想和以往那般,假装乖巧,然后撒娇,但当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眸时,却又胆怯了,一切都晚了。
她哀怨的盯着兰裔轩,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怀疑,她心底其实是相信的,相信属于她的轩哥哥因为另外一个女人与自己动手,甚至将那骨节分明的手掐住自己的咽喉,她反倒希望现在的兰裔轩是歇斯底里的,疯狂的,至少那样还能骗自己说,他只是因为那个女人失控了才会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可是不是,他如此的清醒冷静,那她心底最后燃着的一丝希望掐灭。
“彭咚。”
石门渐渐的打开,兰裔轩转过身,看着那幽闭的地方渐渐有阳光穿透,尖叫点地,飞一般的冲了进去。
“轩哥哥。”
华初雪大惊,叫了一声,整个身子跟着飞扑了上去,跌在地上,什么都没捉住,她趴在地上,大哭出声。
“公子。”
雷云雷安二人同时赶到,只看到石门前留下的紫色身影还有飘荡在空气中的回音:“不准跟来。”
白战枫打开石门的机关,就要冲上去,情况紧急,他向老爷子问明了启动石门的机关之后,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了,皇陵内的机关重重,一旦打开,除非闯过去,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白战枫跟着就要冲进去,身后忽有一道才苍老的声音传来:“枫儿,不准去。”
白战枫转身,入眼便是跌跌撞撞往这边赶的白鳌,伸着手,恨不得手能不停的伸长,然后拽住他不放。
白战枫迟疑了片刻,咬了咬牙,转身还是要冲进去,白老爷子瞪大着眼睛,心提到嗓子眼上,指着白战枫的背影:“你要是敢进去,我立马就死在你跟前。”
白战枫没有回头,挺直的背影僵硬,白鳌加快脚下的步子,那发白苍苍的老人跑起不来竟和兔子一般的灵活,双手拽着白战枫的手不放:“你要是想我死,就进去。”
白战枫的双手紧握成拳,松开了握紧,握紧了又松开,最后紧握成拳,重重的捶在石门上,鲜血流了出来,可他却半点不觉得疼,仰头大叫了一声,整个山林的枝叶晃动,飞鸟乱窜,白鳌盯着自己的孙子,脸色阴沉,心底却松了口气。
“枫儿,爷爷知道你心里难受,觉得爷爷自私,恨着爷爷,你是爷爷的孙子,爷爷最重要的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爷爷老了,时日无多,有生之年不知道还能不能抱上曾孙,但是至少你要给我平平安安的,这样九泉之下,我才能去见你的父母。”
白鳌握住白战枫的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掌心上是厚厚的茧子,却怎么也让人无法安下心来:“这里还有另外一条道可以通向死亡谷的入口。”
白鳌见白战枫望向自己,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带你去。”
白战枫松开白鳌的手,走到趴在地上的华初雪跟前,手指着她的眉心,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的骇气,周围的空气也似乎凝结了一般:“你最好祈祷她没事,不然的话,我一定让你给她陪葬。”
白鳌没有制止,他知道自己孙子的脾性,现在说太多都是于事无补,走在最前边带路,白战枫紧随其后,雷云雷安两人看了彼此一眼,最后雷安留下,守着入口别让人合上,雷云跟在白战枫,沿途留下标记,若是兰裔轩从入口出来,也能跟上,华初雪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着头,看着脚尖,跟在雷云的身后。
雷安雷云的心里都很清楚,如果没有寻到弦月,他们的公子是不会轻易从入口出来的,若是弦月姑娘真有个什么好歹,他们简直不能想象,公子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只能在心里不停的祈祷,但愿弦月姑娘不要发生什么事,两个人都好好的,好好的。
**
“哥哥。”
“哥哥。”
她跳过一个个的台阶,路过的那些太监宫女皆是一脸的同情怜悯,还有些则是明显的怨恨,她不解,不过没有关系,她向来只在意哥哥,这些人怎么看自己都没有关系。
君品玉说能治好哥哥,今后他再也不用受病痛的折磨了。
终于走完了长长的走廊,弦月只看到雪桑殿三个大字,但心里却觉得这不是雪桑殿,因为雪桑殿没有那么多的台阶,也没有那么宏伟大气,可那院子的构造却和她以前住着的雪桑殿一模一样。
那些围在一起的人群见她来了,纷纷让开道路,地上放置着被鲜血染红的担架,躺在担架上的玄衣男子,浑身上下被一层白布遮盖,脸也被档住了,她不解的看着四周的人,才向前走了两步,便见凤玄凌怒气冲冲的朝着自己而来,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她捂着脸,火辣辣的疼痛,倒在地上,一片的恐慌,却不敢哭出声。
“你这个孽女,害死你母妃还不够,现在居然把你哥哥也害死你,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死你哥哥,枉费你哥哥对你那么好。”
弦月坐在地上,倔强的昂着头,泪眼朦胧,不停的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不会害哥哥的。”
父皇不是刚刚才说,母妃的死与她无关的吗?不是说要把母妃的那份爱一并给自己的吗?
凤玄凌掀开罩住凤久澜的白布,那如梨花般的脸上满是鲜血:“还说没有,澜儿就是被你害死的,我现在就要你偿命。”
弦月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人,扬手又是一个巴掌,弦月不躲不闪的,任由凤玄凌打,两边的脸颊肿的高高的,嘴角满是鲜血。
“哥哥。”
**
皇陵内,黑漆漆的,乱石堆积,还有那锋利的插在石上的箭头,触目惊心,兰裔轩看着那些石棺,一颗心提在半空,脸上却还勉强维持着平静:“弦月。”
“凤弦月。”
他大声叫着,幽闭黑暗的空间,他的叫声随风来回飘荡,再没有其他。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兰裔轩在心底一遍遍对自己说,以那个女人的本事,怎么会让自己葬身于乱世之下,可无论他怎么劝慰,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而那声熟悉的交换却让他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这样的想法让兰裔轩欣喜无比,太好了,兰裔轩的情绪平静了许多,空气中那似有若无的回音,是颤抖的,是哽咽的,也是绝望的,她到底在下边经历了什么。
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有凤久澜。
“弦月。”
“凤弦月。”
可无论他怎么叫唤,却始终没能得到半点回音。
兰裔轩的眉头微皱,那一贯干净的紫衣已经沾满了灰尘,可他却半点也不在意,或许他太挂心不知身在何方的弦月,根本就没有察觉,借着透过石门传来的微弱光亮,他微皱着眉头,扫了眼那些堆积在一起的石棺,心里很快有了主意。
取出藏在怀中的软剑,对着石棺的一角,手腕微动,但见漆黑的皇陵,银芒闪动,石棺上的石头被切成小片小片的碎石,打在四周的墙壁上,溅起阵阵的火花,将漆黑的皇陵照亮。
“咚。”
几乎在同一瞬间,兰裔轩就发现了那微小的动静,如炬般的目光快速扫了四周一眼,在发现地面出现细小的裂缝时,飞身上前,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跳了下去。
一切都还来得及。
**
冰冷入骨的河水,森森的寒意,一点点沁入骨髓,一颗心也仿佛凝结成冰,没有丝毫的温度,弦月呆呆的坐在地上,抱起担架上的凤久澜,不停的掉眼泪,抬头,白战枫,兰裔轩,君品玉,围绕在周围的全都是自己熟悉的身影。
“君品玉,你不是华佗在世,能起死回生吗?你快救救我哥哥。”
弦月拽着君品玉的衣角,仰头看着他,满是哀求,君品玉看着她,不停的摇头叹气:“人都已经死了,我怎么救?”
她看向白战枫,白战枫蹲着身子,那黑亮的眼眸没了以前充满霸气的温柔,双手环胸:“是你自己嫌我罗嗦,管这管那,将我拒之千里之外的,现在凤久澜离开了才想起我来,我白战枫可是白家的大公子,何必委屈自己娶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老爷子已经为了寻了一门亲事,那个女人出身名门,知书达理,温柔乖巧,比这个除了吃就只知道睡的女人不知好上多少倍,我马上就要和她成婚了,今后别来找我了,你来找我我也不会见你的,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了。”
那黑色的身影化成一股浓浓的青烟,眨眼就不见了。
她转身,对上的便会兰裔轩的眸,冰冷的唇角向上扬起,温和的眸满是嘲弄,华初雪靠在他的怀中,小鸟依人,昂着下巴,得意的笑,笑的那么大声,像是要把她的耳膜震破了一般。
“兰裔轩。”
她瞪大眼睛,大叫了兰裔轩一声,还想说什么,却被华初雪的冷笑声打断。
“你克死了你的母妃,害死了一心一意为你的哥哥,你就是个扫把星,谁和你在一起谁倒霉,轩哥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兰裔轩将华初雪搂在怀中,笑着点了点头:“你以为你还是凤国的公主吗?凤久澜死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是,还凭什么对着我大吼大叫的,我做那些,看上的不过是凤国的势力,没想到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凤弦月,你去死吧,今后别再来纠缠我。”
弦月大口大口的喘息,却还是觉得呼吸不上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白战枫,你不是我们都要幸福的吗?兰裔轩,你不是说要娶我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不是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吗?为什么要抱着华初雪,这个世界就只有一个凤弦月,不是说要为我放弃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和这锦绣的江山?都是假的吗?都是假的。
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大脑的神经紧绷着,像是有人扯着两边的细线,不停的拽进,弦月的双手紧握成拳,心痛的无法呼吸。
大家都不要她了。
“我才是王朝的公主,凭什么你比我还要高傲,不将我放在眼里,你活该。”
“弦月,你为什么要和我抢枫哥哥呢?”
我没有和你抢,没有。
“王上都说放过我了,妖女,还我命来。”
弦月一阵阵的晕眩,那水浪一波接着一波,朝着自己席卷而来,冲击着她的所有的理智和意识,撑在墙壁上的手一点点的放松,那一张张脸,模模糊糊的,缭绕着的白色雾气渐渐的散去,一点点慢慢的清晰,如此的熟悉,又是那般的真实,冰冷的,嘲讽的,极其轻蔑的。
是来向自己索命了吗?
“哥哥。”
她低低的叫了声,伸手轻轻的擦去凤久澜嘴角的血迹,紧紧的将他搂在怀中,渐渐的失去了最后的意识,抱着凤久澜,大吼了一声:“我不要你们,不要,都给我滚,滚。”
水花如海浪一般袭来,冲进她的口鼻,将她整个人彻底淹没,弦月没有任何的反抗,随同水波逐流,微拢着的手指一点点慢慢的松开,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两边的眼泪完全不受控制,与冰冷的河水融为一体。
心,冰凉一片,那个地方好像都不会跳动了,弦月觉得自己好像着陆了,那些冰冷的河水渐渐褪去,可身上却依旧是冷冰冰,僵硬的一片,她直直的倒在地上,慢慢的闭上眼睛。
身体湿湿的,明明是冰冷的,牙齿上下不停的打颤,可是她却好像已经麻木了一般,身下软绵绵的,像是别人说的棉絮,空气中,飘散着似有若无的花香,还有青草的味道,耳畔还有飞鸟叽叽喳喳的声响,阵阵的山风袭来,那浓郁的画像扑散在鼻尖,沉沉的,想要睡过去。
她觉得自己好像跌进了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渊,四周全部都是光滑的石壁,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爬不上来,她挑了挑眉,想要睁开眼睛,可浑身上下却没有半点的力气,微微抬了抬眼皮,很快合上。
“月儿。”
“月儿。”
柔和如风一般的声音,像是羽毛般挠在心尖,那瘦弱柴骨的手指,指节分明,朝着自己伸了过来。
“哥哥。”
弦月在心底轻轻的叫了声,泪眼汹涌。
好难受,比跌落进山崖的那一瞬还要心痛,想要哭,想要叫,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崩溃的心却连尖叫都不能。
我人生的温暖就只有那么多,那些全部都是哥哥你给我的,为什么要离开我呢?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哥哥,这个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的,我一个人,该怎么办?我说过会守着你一辈子的,天上人间都不改变。
哥哥,我好累。
弦月倒在地上,手指一点点的松开,长长的睫毛沾满了水珠,微微的颤动,苍凉的心,再没有半分的眷恋,意识跟着模糊。
就这样,永远的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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