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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许跟在中和道长身后走着,心里想的都是白悬道长是怎么回事?
刚才中和道长说,白悬肉身已死,听起来可以再做一个?
如果刚才自己没有领会错中和道长话里的意思,那这个消息对于方许来说无异天大的好消息。
比把白悬道长送回青羊宫的收获还要大。
如果白悬的肉身可以重塑,那......
想到这,方许莫名紧张起来,只一瞬间,手心里就冒出了汗。
“大哥......”
方许在心中喊了一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新亭侯里的巨少商回应了他。
听的出来,巨少商也在压制着心中的激动,尽量让他的声音表现的比较平和。
“不强求。”
巨少商的声音在方许脑海中回响。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方许回了他一句:“你命里有的就有了,我不管,你命里没的我给你找,什么叫莫强求,这里求不来我就再去别处求。”
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中和道长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朋友比你心情沉稳些。”
方许:“啊?”
中和道长看了一眼新亭侯刀:“不错的灵器。”
灵器?
方许心里又震荡了一下。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
他也从来都没有去关注过,兵器,灵器,圣器之类的说法。
他对这个世界确实缺乏了解,因为那个叫大杨务的小村子虽然平凡但足够温暖,他沉迷于那种温暖,所以他也算困在了那个小小的地方。
跟着巨少商走出维安县之后,方许才开始真正的接触这个世界。
“你不懂?”
中和道长似乎看破了方许的心思。
方许点头:“确实不懂。”
中和道长笑了笑:“你说不懂的时候略带歉意,你不懂是你的事,你对我有什么歉意?一个人懂的少是亏待了自己,又不是亏待了我。”
方许真的开始喜欢这里了,喜欢这座青羊宫,喜欢这里的人。
原来白悬道长那样的性子并不是孤例,是这里的道人全都如此洒脱随性。
中和道长一边走一边说道:“器有灵而脱凡,你的刀已有灵,所以便是灵器,但你似乎并不知道灵器应该怎么炼,怎么用。”
方许不再带着歉然,而是很自然的回答:“确实不懂。”
中和道长笑道:“你还挺自豪。”
方许:“......”
这老道,两边堵我!
进了后边一座大殿,中和道长领着他走进大殿一侧的房间。
这房间......好夺目!
方许进门之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在他的认知中,道人居住的地方多简单朴素。
绝对不会有什么奢靡之物陈设,更不会有金碧辉煌的装饰。
中和道长的房间也没有什么奢靡之物,更没有什么金碧辉煌的装饰。
但是好绚烂啊!
花花绿绿的,真的是五彩缤纷。
他的窗帘底色倒是朴素的浅绿,可是窗帘上挂着许许多多用毛线钩出来的小花儿。
各色各样的小花儿,让人看了就好像走在春天里一样。
中和道长的床上也是五彩缤纷的,床单是彩色的,被子是彩色的,连枕头都是彩色的。
他的桌子上放着一盆小小的观赏桃木,也不知道是已经枯了还是就这样子,没有一片叶,上边也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毛线钩出来的小巧桃花。
花瓣的颜色,还能细致的钩出渐变。
连中和道长用的茶壶外边都一件毛线钩出来的外套,当然也有一朵盛开的毛线花儿点缀。
这屋子里的彩色,人看到了之后瞬间心情都美好起来。
椅子的坐垫是毛线钩出来的,桌垫是毛线钩出来的,床边踩着的脚垫也是毛线钩出来的。
中和道长坐下之后,顺手抱起来一只猫儿。
好可爱的猫儿。
当然,也是毛线钩出来的。
只是做的实在太逼真,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还会动一样。
“坐下聊。”
中和道长看了一眼茶壶:“口渴自己倒。”
方许嗯了一声,一直赶路确实有些口渴。
他端起茶壶要倒一杯水喝,却发现茶壶很轻。
打开盖子看了看,茶壶里是空的。
方许看向中和道长:“仙师......没有水。”
中和道长微笑着问他:“喝什么茶?”
方许:“都可以。”
中和道长嗯了一声:“猴魁?”
方许点头:“可以。”
然后他就发现他手里的空茶壶一点点的满了!
不但满了,还热气扑面茶香扑鼻!“
方许倒了一杯茶,抿一口,马上就觉得自己胸腹之中都开朗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积郁了很久,有太多太多烦心事压着,忽然有一天全都解决了,瞬间开朗。
“好茶,多谢仙师。”
方许下意识的赞叹一声。
中和道人微笑:“谢我干嘛,我从太平县偷来的。”
方许眼睛逐渐睁大:“什么时候偷来的?”
中和道人:“刚刚。”
方许的眼睛睁大更大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之中的千里搬物?
......
“你的灵台之内有一把钥匙,你自己知道?”
方许点头:“知道。”
中和道人嗯了一声:“关于这把钥匙你可知来历?”
方许摇头:“原本我应该是知道的,但后来不太确定了,因为......那本身是我家的钥匙,但我家的钥匙为何能变成照耀灵台的东西,我想不通。”
中和道人若有深意的看了方许一眼。
“你爹娘很爱你。”
他说了这一句话。
方许心中再次起了波澜。
因为他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说这句话了。
司座说过,拓拔无同说过,现在中和道长也这么说。
“仙师。”
“叫师父。”
“师父......我的事不急,我想请教师父,真的可以重塑肉身吗?”
“可以,但不是都可以。”
中和道长面带微笑:“你的朋友在你的刀里很安全,而你自身危机重重,你为何觉得你自己的事不急?”
方许回答:“他是我大哥。”
只是这五个字,他是我大哥。
中和道长思考良久之后,又问了方许一个问题:“若我在救你和救他之间只能选一个呢?”
方许笑了:“对我来说这可不是选择,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中和道长眼神一变:“天大的好消息?”
方许点头:“天大的好消息,因为师父能救一个。”
中和道长问:“你不做选择?”
方许又点头:“不做。”
中和道长嗯了一声:“我一会儿去种一株莲,明年这个时候若你还活着就再来,我能救他。”
方许起身,深深一拜:“多谢师父!”
中和道长手轻轻一抬,方许的身子就直了起来。
“你不是为自己求人,不必弯腰。”
中和道长示意方许坐下:“在帮你解决灵台问题和你先天气问题之前,我有几句话想问你,我想从你口中得到一个答案,如果称我心意,我就帮你,不称我心意,我便不帮。”
方许坐直身子:“师父您问。”
中和道长问:“你为什么敢在有为宫大殿上斩先帝?”
方许回答的简单直接:“因为他该死。”
中和道长又问:“你是以身份来斩他?陛下给你的执法者身份,还是以一个英雄的身份?”
方许回答依然简单直接:“凡夫。”
中和道长有些疑惑,他看着方许,眼神里渴望方许给出更为详细的解释。
方许的身子坐的更端正些:“凡夫,最该不服不公,最该对抗不公,最该推翻不公。”
“如果我将自己视为一个英雄也可以,只要是代表天下凡夫意志而去铲灭不公的,都是英雄,但归根结底,英雄应该是凡夫的英雄。”
凡夫,不是贬义词。
凡夫,是天下人。
“如果我是因为陛下给了我身份,所以我去斩杀先帝,那我不是英雄,是走狗,我做的事也不是为天下人做,而是为讨好我的主子。”
“天下人不该有主子,哪怕凡夫面对君王也不该将其视为主子,他可以是掌权者,是领路人,但唯独不能是主人。”
“先帝所做之事不是为了大殊有所进步,不是为了生民更为富强,他是为一己私欲,我杀他,有的不是弑君之快意,是铲除毒瘤的快意。”
听到这,中和道长又问:“若当今陛下也如此呢?”
方许回答:“照杀不误。”
他看着中和道长的眼睛,丝毫也不担心他的话会被传到皇帝耳朵里。
“凡夫是大众,他们都没有那么好的学识,没有那么高的眼界,没有那么远的判断,但他们才是国体。”
“可能师父会因为我的话有些震惊,觉得在这样的天下我为何敢不敬皇权......我本就不敬,生而不敬。”
方许说:“先帝想害百姓,可杀,若当今陛下想害百姓,当然也可杀。”
他不想解释的那么清楚。
在他所处的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他只能被迫接受一些事。
但他有永远也不能接受的事。
中和道长沉默了很久。
似乎在思考方许的回答,仅仅是几句话但带给他巨大冲击的回答。
“我再多说一句。”
方许道:“大殊厌胜王在南疆抵抗外寇,先帝却将他陷害破坏,这就可能导致中原百姓全都沦为奴隶,只这一件事,他就该死。”
中和道长点头:“明白了。”
他看向方许:“若......你将来是领路人呢?”
方许抬头,面带微笑:“未必非得是我,现在的皇帝干得还不错,你看他干的就知道他其实不那么在乎皇位,他在乎的是他在位的时候让一切都回到正确的轨迹上来。”
“如果他成了,天下富强,我为什么非要做领路人?如果他不成,有比我强的,我就帮比我强的上,没比我强的,我就试试。”
中和道长问他:“你为何觉得当今陛下不在乎皇位?”
方许笑答:“他脱去黄袍改穿白衣,要变的可不只是身份象征,他想变法。”
中和道长皱眉:“变法?”
方许点头:“对于现在的大殊来说,变法是最好的路,但......”
方许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大概看出来皇帝有多大勇气想改变什么。
可他知道,很难。
中和道长此时起身:“你让我懂了些道理,不过最重要的是,你让我懂了你想做什么。”
他语气肃然:“我不会为一个心术不正者续命。”
方许也起身,抱拳,他说了一句中和道人也许听不懂的回答:“我来,就一定有我来的道理。”
中和道长说:“我只知道你应该活着。”
方许笑答:“死在成功半路也好,活在成功之后更好,我斩过皇帝,不亏。”
中和道长又问:“你说你有私仇,报过私仇之后呢?你还要做什么?”
方许笑的更灿烂些:“现在我知道有一群乱七八糟杂交出来的东西想夺取中原奴役百姓,大殊之内还有一群乱七八糟比杂交出来还恶心的东西一直在吃人肉喝人血,那次我没赶上......这次,我这不是赶上了吗。”
“那次?”
中和道长疑惑。
方许笑了笑:“对你们来说不重要,对我来说,我敢斩先帝,我脊梁硬不硬?”
中和道长点头:“很硬。”
方许不笑了,格外严肃:“上次赶上了的那群人,他们死了,但给了我这根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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