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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的诏狱阴冷潮湿,石壁上渗着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像催命的鼓点。
苏轼和程颐被分关在相邻的牢房里,铁栏隔开了视线,却隔不开空气中弥漫的霉味和寒意。
“子瞻,你说那幕后黑手到底是谁?”程颐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带着点沙哑,
“刘挚虽狠,却没这么深的城府。”苏轼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指尖摩挲着袖口的褶皱——那里藏着从旧邸青砖下找到的字条。
司马光的
“唯守本心”四个字,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心神。
“是蔡京。”苏轼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隔壁的程颐猛地顿住:“蔡京?他不是一直中立,既不属蜀党,也不属洛党吗?”
“正是这份中立,才让他藏得最深,”苏轼轻笑一声,
“木盒上的‘蔡’字,看似是嫁祸,实则是他故意留下的破绽,让我们误以为是章惇栽赃;小坡怀里的‘蔡’字纸条,是他用来控制书童的筹码;甚至连宫中的旨意,怕是也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他早就买通了内侍,盯着陛下的心思。”话音刚落,诏狱的铁门突然
“吱呀”一声被推开。蔡京穿着一身紫袍,腰束玉带,身后跟着两个狱卒,缓步走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向铁栏后的苏轼:“苏学士果然聪慧,什么都瞒不过你。”
“是你杀了赵挺之?”苏轼的目光锐利如刀。蔡京点点头,毫不掩饰:“赵挺之是章惇的人,也是我的棋子。我让他伪造司马光和新党的书信,本是想让他把水搅浑,可他贪心不足,想拿着书信要挟我,自然留不得。”
“那木盒、玉扣、词稿,都是你布置的?”程颐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满是愤怒。
“不错,”蔡京走到苏轼的牢房前,指尖搭在铁栏上,
“玉扣是我三日前在太学门口,故意撞掉程先生的,让朝云看见;词稿是我从王诜府里的歌女手中买来的,分作两半,一半放在赵挺之胸口,一半让灰衣人逼小坡藏进苏学士书房;还有那枚银簪,是赵挺之从朝云那里抢来的,我让他藏在旧邸,就是想把所有人都扯进这盘棋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轼的声音沉下来。蔡京突然笑了,笑声在阴冷的诏狱里回荡,带着点疯狂:“为什么?因为党争无聊!蜀洛斗,新旧斗,斗来斗去,只知道争权夺利,忘了天下百姓!我就是要让你们两败俱伤,让陛下看清,这些所谓的贤臣,不过是些为了私欲争斗的鼠辈!”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司马光想守旧,王安石想变法,苏轼你想兼济天下,程颐你想独尊儒术——可你们谁真正在乎,汴京的百姓有没有饭吃?边境的士兵有没有寒衣穿?”
“所以你就设计这一切,让所有人都身败名裂?”苏轼盯着他,
“你就不怕东窗事发,自己也难逃罪责?”
“我不怕,”蔡京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章惇和刘挚,章惇已经被我派人拿下,刘挚也成了替罪羊。等陛下处置了他们,我就是那个平定党争、力挽狂澜的功臣。”他转身要走,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小坡的哭声:“蔡大人!你不能过河拆桥!你说过要保我家人性命的!”小坡被两个狱卒押着,脸上满是泪水和恐惧。
他怀里的纸条掉在地上,被蔡京一脚踩碎。
“保你家人?”蔡京冷笑一声,
“你不过是枚没用的棋子,留着你,只会坏我的事。”他对狱卒使了个眼色:“把他拉下去,处理干净。”
“不要!先生救我!”小坡拼命挣扎,朝着苏轼的牢房哭喊。苏轼猛地抓住铁栏,指节泛白:“蔡京!你敢!”蔡京回头,眼神冰冷:“苏学士,你自身难保,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陛下已经听信了我的谗言,明日午时,就要判你和程颐谋逆之罪,斩首示众。”说完,他拂袖而去,铁门
“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所有声音。诏狱里只剩下小坡的哭喊和程颐的怒骂,还有苏轼沉重的呼吸声。
苏轼靠在石壁上,闭上眼睛。他知道,蔡京的计划几乎天衣无缝,可他忘了,人心不是棋子,真相也不会永远被掩盖。
“正叔兄,”苏轼突然开口,
“你还记得司马光旧邸的那张字条吗?‘唯守本心,方得始终’。”隔壁的程颐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记得。”
“那我们就守一次本心,”苏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
“联手破局。”他从怀里摸出一根细铁丝——是之前王朝云给他缝衣服时,不小心落在他袖口的。
他慢慢将铁丝伸进铁锁的钥匙孔里,轻轻转动。
“你想越狱?”程颐惊道。
“不是越狱,是去找证据,”苏轼的指尖灵活地动着,
“蔡京再狡猾,也会留下破绽。我记得旧邸的断梁下,有个暗格,是司马光当年藏密信的地方,那里一定有能扳倒蔡京的东西。”铁锁
“咔哒”一声开了。苏轼推开门,快步走到程颐的牢房前,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了锁。
“跟我走,”苏轼看着他,
“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揭穿真相。”程颐看着他,忽然笑了:“好。这辈子斗不过你,临死前,陪你疯一次。”两人刚走出诏狱,就见王朝云提着食盒,躲在墙角:“先生!我来救你们了!”她身后跟着几个苏轼的旧部,都是自愿来帮忙的。
“朝云,你怎么来了?”苏轼又惊又喜。
“我知道先生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王朝云把食盒递给他们,
“里面是换的衣服和干粮。小坡的家人,我已经派人送去安全的地方了,他可以安心作证。”小坡跪在地上,对着苏轼磕了个头:“先生,是我糊涂,我不该被蔡京利用。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旧邸的暗格!”一行人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御史台,朝着司马光旧邸的方向走去。
雪后的汴京,万籁俱寂,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响。而此时的蔡京府邸,灯火通明。
蔡京正坐在案前,看着手里的奏折,嘴角带着得意的笑。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他不知道,烬火之下,真相的种子,已经悄然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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