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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卷:断剑重铸 第六章:暗格与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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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推进线】

    2035年5月,马六甲,“东印度回忆”酒店。

    这座由19世纪老当铺改造的精品酒店,完美融合了殖民风格的拱廊、中式木雕花窗和现代极简主义内饰。空气中飘散着昂贵的香薰和研磨咖啡的味道。穿着考究的客人低声交谈,背景播放着慵懒的爵士乐。

    陈思源、林薇和小吴坐在大堂休息区的沙发里,面前摊开着一些建筑图纸和拍摄脚本。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受一家国际高端旅行杂志委托,为其制作一期“亚洲历史建筑改造”专题的摄制组。这个身份由赵海川团队精心打造,杂志方确实有合作意向,提供了正式信函和预付金,酒店管理层在核实后,同意他们进行有限度的拍摄和采访,包括那间位于顶楼、由原当铺阁楼改造的“总督套房”。

    “三位,让你们久等了。”酒店经理,一位彬彬有礼的马来裔中年女士,微笑着走来,“德·温特先生同意你们拍摄套房的部分公共区域,但要求不能打扰客人隐私,拍摄时间限定在一小时内,并且需要我们安保人员陪同。套房目前有客人入住,但客人今天下午外出,正好有个空档。”

    “非常感谢,我们完全遵守酒店的规定。”陈思源起身,展现出专业而随和的态度。

    在一位身穿制服、表情严肃的安保人员陪同下,他们乘坐专用电梯直达顶楼。厚重的实木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为宽敞、挑高近六米的奢华空间。原有的砖木结构被巧妙保留和裸露,与现代设计的家具、艺术品和智能控制系统结合。巨大的落地窗外,马六甲海峡的景色一览无余。

    “这里原本是当铺的库房和阁楼,改造时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始结构,”经理介绍道,“比如这些裸露的梁柱,还有那边角落的老保险柜门,我们把它做成了装饰墙的一部分。”

    林薇的目光迅速扫过房间。她的背包里藏着一个经过伪装的手持式多频谱扫描仪,可以探测墙体内部的微小空隙、金属异物或近期修补痕迹。她假装调整相机参数,实则开始对经理指点的“老保险柜门”装饰墙及其周边区域进行快速扫描。

    陈思源和小吴则与经理、安保闲聊,询问建筑历史,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小吴举着摄像机,拍摄一些建筑细节和窗外风景。

    扫描仪的反馈显示,那面装饰墙后方确实有金属结构,但似乎是原本的保险柜嵌入墙体,没有异常。林薇不动声色地将扫描范围扩展到相邻的墙面和地板。在靠近内侧一个展示着古董地球仪和航海图的角落,扫描仪发出了微弱的提示——地板下方约三十厘米处,有一个长约六十公分、宽约四十公分的非连续性空间,材质反射信号与周围实木地板略有不同。

    那里可能有一个暗格。

    “经理,那个地球仪非常精美,是古董吗?我们能拍摄一下这个角落吗?光线和构图都很棒。”林薇自然地提议,举起了相机。

    “当然可以,请便。”经理点头。

    林薇和小吴走过去,开始从不同角度拍摄地球仪和航海图。林薇借着调整三脚架位置,用脚后跟轻轻敲击那片可疑的地板区域。声音略显空洞,与周围实木的沉闷响声有细微差别。她蹲下身,假装检查三脚架云台,手指快速拂过地板缝隙。其中两块木板之间的缝隙似乎比旁边的略宽一点点,而且没有积尘。

    暗格很可能就在这里,而且近期可能被打开过。

    但此刻有安保和经理在场,他们不可能进行任何实质性的探查。林薇只能将这一发现记在心里,并通过预设的轻微咳嗽声,向陈思源传递了信号——有发现,但无法行动。

    一小时的拍摄时间很快过去。他们礼貌地感谢了经理和安保,带着“足够”的素材离开了套房。

    回到酒店房间,关上房门并启动反窃听装置后,林薇立刻汇报:“地板下有暗格,近期可能被打开过。里面有没有东西,或者是什么,无法确定。”

    陈思源沉吟:“酒店方面同意拍摄太顺利了。那个德·温特先生(酒店所有者,一位低调的荷兰裔富商)和‘普世文明遗产基金会’关系不明。暗格里的东西,可能早就被转移了,或者……是个陷阱。”

    “我们需要知道暗格里的历史,”小吴说,“如果真是一百多年前当铺留下的,里面或许有账册、当票存根之类的东西,可能会记录下当年典当‘奇怪老书和铁片’的细节,哪怕只是只言片语。”

    “硬闯不行,公开询问更会打草惊蛇。”陈思源思考着,“赵主任那边有没有提供酒店所有者更详细的背景?有没有可能从他其他产业或人际关系入手,施加某种……温和的压力或交换?”

    就在这时,陈思源的加密通讯器震动,是赵海川。

    “新加坡拍卖会那边有动静了。”赵海川的声音传来,背景有些嘈杂,“我们的人成功接触到了‘考古学家’,化装成中东收藏家的代表。目标物品确认,是一件描述为‘明代晚期,疑似航海罗盘或星象仪核心部件’的灰白色金属圆筒状物体,长约十五厘米,直径五厘米,表面有无法识别的凸起纹路。与沈怀瑾在荷兰东印度公司档案中看到的描述高度吻合!”

    “能确定是真品吗?起拍价多少?”陈思源问。

    “预展时我们的专家远程鉴定了图片和微观扫描数据,材质非地球常见合金,氧化层年代感符合,纹路与‘隐屿星图’部分抽象符号有局部相似。起拍价八十万美元,但‘考古学家’私下透露,有几个匿名电话委托志在必得,预计成交价会炒到数百万甚至更高。拍卖会两小时后开始。”

    “我们必须拿到它!”林薇急切道。

    “我们在现场安排了竞拍者和备用方案,”赵海川道,“但对手也可能有准备,甚至可能在拍卖会场内外制造混乱。你们在马六甲也要小心,我们监测到,‘普世文明遗产基金会’在当地的人员调动异常,可能也嗅到了拍卖会的风声,或者……他们对‘东印度回忆’酒店也有动作。”

    通话结束。房间内气氛紧张。两条线都到了关键节点。

    “我们得做点什么,不能干等。”小吴年轻气盛。

    “对酒店暗格,我们或许可以尝试‘非接触式’探查。”林薇思索道,“如果暗格与外部有极细微的空气交换或电子信号泄露……或许可以通过高灵敏度设备在外部监测。但需要靠近套房外墙或楼下对应位置。”

    陈思源看了看酒店结构图:“总督套房正下方是酒店的水疗中心和设备层。或许……可以借口检查水管或电路?”

    这同样风险很高。但坐视线索在眼前溜走,更令人不甘。

    就在他们筹划时,陈思源的通讯器再次响起,一个陌生的加密信号接入,传来经过处理的电子音:“暗格已空,痕迹指向三宝垄。拍卖会是饵,小心调虎离山。——启明”

    信息简短,却如冰水浇头。

    暗格已空!拍卖会是饵?那真正的目标在哪里?三宝垄?

    “启明在警告我们,”林薇脸色发白,“对手可能用拍卖会吸引我们和赵主任的主要注意力,真实目标或许是三宝垄的其他线索,或者……他们想在马六甲对我们下手?”

    陈思源迅速冷静下来:“立刻联系赵主任,通报‘启明’警告。我们取消所有主动探查计划,立刻返回研究中心,公开行程。同时,建议赵主任评估拍卖会风险,必要时以安全为重。”

    他们迅速收拾行李,办理退房,预订了最快一班返回吉隆坡转机北京的机票。行动看似虎头蛇尾,但或许这是“启明”的警示让他们避免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去机场的路上,陈思源望着车窗外流逝的马六甲街景,那座“东印度回忆”酒店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暗格里的东西去了哪里?是否真的指向三宝垄?拍卖会上那件金属圆筒,真的是“钥匙”的一部分,还是诱饵?重重迷雾中,只有“启明”那飘忽却精准的指引,如同一缕微弱却固执的光。

    而此刻,在新加坡那座奢华拍卖行的VIP包厢里,一场没有硝烟的争夺,才刚刚拉开序幕。

    【历史闪回线】

    公元1868年,荷兰,莱顿大学图书馆与民族学博物馆。

    高大的穹顶下,一排排橡木书架散发着陈旧纸张和皮革的气味。在一间专门存放“东方藏品”的珍本室内,年轻的助理馆员范·德·海登正在为一批新入库的“印度群岛古物”制作编目卡片。他面前的工作台上,放着几件从巴达维亚运来的物品,其中就有那个灰白色的金属圆筒,以及几件同样材质不明、带有怪异纹路的小型构件。它们被贴着一个泛黄的旧标签:“OC-1655-07批次,1670年斯赫拉弗尔教授捐赠,产地:中国(?),用途:不明,可能为宗教仪具或装饰零件。”

    范·德·海登拿起金属圆筒,对着从高窗射入的阳光看了看。冰冷,沉重,表面的凸起纹路毫无规律可言。他试图用放大镜观察细节,但除了岁月的磨蚀痕迹,看不出任何工艺特色或文字。“中国人真是神秘莫测,”他嘀咕着,用蘸水笔在卡片上写下:“物品编号:LN-1868-044。描述:筒状金属物,疑似青铜但色泽特异,无铭文,表面有粗糙凸起图案(可能为原始部落图腾或磨损所致)。推测年代:不确定,可能为近古仿制品。文化归属:泛东亚(中国或周边地区)。建议归类:民族学器物部,‘原始技术与装饰’大类。”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手中的圆筒,其纹路并非随意,而是一种极度抽象的、基于特定数学规律和天文观测的编码;其材质非地球常规合金,可能蕴含着独特的物理性质;其真正的年代,可能远超他的想象。

    他将圆筒和其他几件小构件放入一个铺着绒布的托盘,准备送往博物馆库房。路过馆长办公室时,他听到里面传来馆长和一位来自柏林的历史哲学教授的谈话声。

    “……我们必须以科学的、进化的眼光看待这些东方遗物,”馆长洪亮的声音说道,“它们代表了人类文明早期阶段的某些共性特征,比如对自然力量的原始崇拜、简陋的技术尝试。但将其与我们希腊-罗马的古典遗产,乃至我们欧洲文艺复兴后的科学与理性成就相比,其间的差距不言而喻。我们的博物馆陈列,应当清晰地展示这种文明发展的阶梯。”

    柏林教授附和道:“正是如此。这些东方器物,作为人类学标本是有价值的,可以佐证我们关于‘原始思维’和‘文化停滞’的理论。但绝不能夸大其历史或技术意义,更不能让公众产生‘东西方文明曾平行发展甚至东方领先’的误解。那将混淆历史的本质——自由、理性与进步的线索,始终在我们西方这一边。”

    范·德·海登端着托盘默默走开。他并不完全理解那些高深的讨论,但他接受了这套主导他学术训练的基本框架:欧洲是文明的中心和标杆,其他文明是研究的“对象”,是印证欧洲中心史观的“材料”。

    于是,那枚可能承载着超越时代知识的“钥匙”,被贴上“原始部落图腾”的标签,锁进了莱顿大学博物馆“民族学器物部”的深处,与非洲面具、太平洋岛民木雕、美洲原住民石器陈列在一起,成为欧洲人眼中“蒙昧时代”的众多注脚之一。

    而关于它真正的来源——那艘在1655年万丹港外遭遇“非自然风暴”的明末中国帆船,那些可能誓死守护它的无名船员,以及它背后连接的、关于一个古老文明最深秘密的线索——所有这些信息,要么湮灭在殖民档案的尘埃里,要么被欧洲学者用自身的认知框架无情地过滤和曲解。

    知识的流转,不仅跨越地理,更穿越认知的壁垒。当一种文明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时,它不仅可以决定哪些物品值得收藏,更能决定这些物品被如何命名、分类、诠释,并安置在其****中的哪个边缘位置。真实的脉络被切断,取而代之的,是符合权力者自我认知的“科学”叙事。

    莱顿大学的穹顶之下,灰白圆筒在绒布上泛着冷光,沉默如谜。它等待着重见天日、并被正确解读的那一天,而这等待,将跨越两个世纪,历经无数机缘巧合,乃至另一场文明间的激烈碰撞与话语权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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